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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低下了头:“没、没什么意思,只是……”
建安元年十二月初。
婉儿有些气苦:“婉儿不是那个意思!婉儿是说真的!主上如今身居高位,更兼才华出众又精谙音律。而蔡姐姐是名门之后,与主上门户相适,才学技艺与主上又很是般配。再者,主上与蔡姐姐本就有旧,之前又是主上于贼人手中救回的蔡姐姐……”
“而且你可知道原任大司农府中各职的官员,大多都已死在了长安之乱中?现在你任京畿之地的农桑要职,再以你精于农桑的才干……还是那句话,你现在年纪轻、名望薄,但是你只要再勤勉上几年,做出些像样的政绩,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列九卿的大司农一职早晚是你的。”
“只是什么?”
“是啊,前些时候人可是忙得昏天黑地的……”抬头望天,陆仁接着轻叹道:“天降瑞雪兆预丰年,这是好事啊,可我却开心不起来……”
陆仁对这些事从来就不放在心上,当下也只是随意的应了一声,接着向眺望满天的飞雪。
“……”陆仁无语之下伸手捂住了婉儿的嘴,作势道:“婉儿,现在咱们不说笑,你千万记得以后这样的话可绝不能再说出口。我只能说你这个女孩子家家的太过单纯了一点,可这里面的事绝没有你所想像的那么简单。而对于你的那位蔡姐姐嘛,我也就是只能想想而已。”
婉儿看看周边,只是摇了摇头道:“蔡姐姐走了,婉儿有些舍不得。”
陆仁搔了搔头,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二人彼此之间相对无言,蔡琰也只能转过身准备出门登车。不过在这个时候,陆仁却想起了什么,唤住了蔡琰道:“昭姬,临别之时你听我一句劝。”
陆仁漫不经心的回应道:“不知道。老郭你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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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悄悄来到了陆仁的身边,伸手拍去了陆仁肩头与脊背上的积雪。陆仁被人拍回过神来,扭头向来人望去便轻笑道:“是老郭啊!你不在酒肆歌坊里依炉饮酒,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陆仁一怔,伸手掐了掐婉儿的脸蛋并回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濮阳……”郭嘉气苦道:“以你小子胸中见识,会不知道濮阳是个不能久呆的地方吗?”
郭嘉道:“可能你现在还对官职不甚明了,那我就向你细说一下。天下农桑尽归大司农府所署理,而大司农府,上有上有大司农、大司农丞、大司农部丞三职,总领天下十三州税赋钱粮。此三职之下则有治粟都尉巡检各州农桑。你现在并领的典农中郎将属州郡粮官,且秩低于大司农府诸职是不假,但你可得清楚你现在呆的地方是哪里。
看看婉儿作势欲言,陆仁赶紧的把婉儿强揽入了怀中,轻叹道:“婉儿你就别瞎搅合了,真的!我跟你说,现在你家主上我看似风光,实际上在暗中却是有苦自己知。太多的事,我得格外小心的应付着,一但要是没有处理好,那随时随地的都会有人对我落井下石。我在外面已经很累了,回来之后你就别再让我劳心费力了好不好?”
陆仁苦笑道:“上头发了命令下来,该做的我总得做啊,不然不是在等别人来砍我的脑袋吗?一句话,我很早的时候就知道这许都令绝不是那么好当的。本来我当濮阳令可以混得轻松自在,是荀文若非要把我往许都这里推。”
陆仁低着头想了想,这才开口道:“人生不如意本就十之八/九,而一个人想死的话其实真的很简单,找把刀子利器什么的在颈脖子上来一下就可以了。可是昭姬你要记住,很多的时候……活下去其实比一死了之更需要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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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你前一阵子天天忙得连觉都睡不好,我可是看在了眼里的,现在借着这几天的大雪好好休息几天也不错。”说着郭嘉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天真的很冷,郭嘉的身体也不怎么好。
时值隆冬,天空中正飘舞着漫天的大雪,把天地间妆扮得一片素白。陆仁此刻就弯腰趴伏在许昌城东门门楼的垛墙那里,傻呆呆的望着天空中的飘雪出神。是在欣赏着雪景,还是心中在想些什么,旁人也不得而知。
陆仁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河北袁绍?”
婉儿沉默了许久,这才轻声回应道:“只是婉儿觉得,主上与蔡姐姐之间,其实挺般配的。”
“……”郭嘉对陆仁表现出来的漫不经心有些不满,伸手推了陆仁几下道:“喂,你知不知道这两个官职都有什么意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