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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帆文学网 > 宋朝好丈夫 > 021 佳婿远来(下)

021 佳婿远来(下)

既然丢失了坊主的亲弟弟,想必他们也是不敢回去的。

他本来就知道,这一回福建海商回到这东海上,仅以联姻为手段不过是福建八大纲首急于求成的暂时妥协,他虽然乐观其成,却也并不看好。

他不明白她远在扶桑,竟然对大宋的北伐战事如此关切,难道真是对官家,对大宋的一片忠心?

看来他也明白这一桩婚事,干系的不仅是他叔叔的意思,还是东海上千丝万缕的利害了。

他已经打算娶她为妻。

但他让福建海商重返东海,向唐坊季氏求亲,也不仅仅是为了破坏四明王氏和唐坊的联手,改变江浙海商独占东海海利的局面。

他知道,陈文昌只是觉得他楼云未必有胜算罢了。

否则公子何必把王纲首激下船?。

骏墨知道,在王纲首下船后,这秦从云秦副使就呆在王家的船上托病晕船。

三年前王世强成婚后,她一直没有另嫁。

他摇头叹气,不再多管族妹的家务事,挥手让骏墨走近,“秦副使又没有来?”

他面对海浪沉吟的神色也不由得松畅开来。

如果能出仕做官,当然是全族之喜。

骏墨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样子,水蓝色短衣膝裤,头扎圆发髻,他正指着书桌边挂着的画像问着。

“来人!”

但这样的亲事要办成,岂能不和他楼云商量?

就这样,秦副使居然还敢再三推托。

就算十年前东海还有陈家的些微势力,所以这次能避开江浙海商的暗算,但现在陈家在东海大半势力已经被季氏取而代之。

转头看去,见得门外朦胧美好的女子人影,他自然微微含笑。

他从舱窗边走回,反手放下了画像上的薄绢,

薄娟下她本来就不清晰的面貌更为朦胧,他记得,她如今也有二十岁了。

她也打听了,那海外夷女是中土血统,容色也颇为出众,况且她又精通汉学,家里虽然只是商人暴发的底子,却毕竟是东海上最不好得罪的海商。

她也需要时间来决定,这门亲事到底结还是不结……

“公子,这画儿撤下来吗?”

他虽然如此说,心里却放不下。

他可以告诉陈文昌,毕竟他不是要在唐坊入赘,而是那唐坊女主远嫁到泉州来。眼前的这些风险过去,他也能娶到一名容貌不俗、擅于理家又能让陈家上下都满意的正室。

自从他十三四岁千里认亲,在楼家寄居一年零两个月,机缘巧合,让他与当年十岁的这位长房嫡女相识以来,他们如今已经是兄妹相称。

“是窃娘吗?”

“大人,您让奴婢家们分头请相公们来赏画,他们如今都在公厅舱里等候大人呢,大人您却不见人影……”

一眼看去,浪尖上不时有闪现出密密的雪亮钢叉,被夕阳染血。

他虽然感叹于她竟然选择了商家庶子王世强,但他还是伸手帮了她一次。

这十多年他离开楼家,也是第一次接到她的求助信。

——王世强悔婚太快,族妹鸾佩必定有她自己的手段。

主战还是主和?

虽然她精心设计,不动声色地让他在普陀寺前见过她一次,但却担心他未必就肯因她的容貌和家势而改变心意。

而陈文昌如果因为不愿意冒险,放弃陈家和季氏的联姻,他也确实是想不出办法去强逼他。

至少,陈文昌不是个能够让家主陈洪随意指使的晚辈。

他也不等骏墨老实承认三次去邀请都被拒绝,胸有成竹地笑道:

陈洪居然也觉得陈文昌的话颇有道理。

“说的也是。”

骏墨在他去职苦读时就侍候在身边,知道他和楼家关系不浅,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抱着三轴墨玉画卷回禀道:

书童的脚步声远去,他坐在了书桌前,侧手撑头,看向了那没摘下来的夷女画像。

楼云摇了摇头。

也许三年前的事,王世强显然已经查到了一些端倪。

“把这三副收起来吧。”

海浪扑打着楼云舱窗外的舱板,涌起了水浪一波接一波,涌向了五十里外唐坊海面。

楼云细细思索着。

他向外吩咐,要唤取自己的心腹家将头目,

这是他刚才对陈洪的回复,“你的侄儿虽然小心,我只怕那季氏女子却更加谨慎。”

三天前,经了那一场台风,还有台风中他们这五条福建船的“意外”,陈文昌在船队会合后,居然一声也不和陈洪提,他就直接拿着这画像来见他。

他是绝不肯到楼云的福建船上来。他家公子却是非要把他请过来不可。

到那时,他楼云在东海的安危都未必有保证。

他只道台风是天时有变,人力难为,却又对陈洪和王世强之间的剑拔弩张视而不见。

否则他何必点了五条福建海船做他的座船?

“大人,秦大人万一说,扶桑此事全凭大人您作主——”

那位女坊主到现在还没有四明王氏彻底翻脸,明显是观望的势头,这门婚事成与不成,福建海商能不能重返东海,全要看他楼云的谋算如何。

他缓步走到舱窗边,看到了庞大舱队之后,东海上的碧波水浪起伏。

他家公子却并不支持韩参政。

既然那女子的唐坊在扶桑四岛上,所以他也就简单地找了个扶桑和尚试了试。

他这才明白,陈洪之所以独自前来,是这书呆子陈文昌到他这里送了画像后,转头就去说动了他的叔叔。

他看向桌上另三卷陈家子侄的相亲画像。

其他的子弟却又远不及陈文昌出色。

他才决意从唐坊入手,斩断韩府的财源。

“学生以为,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另外,坊中的乱事,更是要她费心处置。

“大人,小人那混帐侄儿觉得,王纲首既然对那女子如此恋恋不忘,楼夫人也从不阻止其夫纳妾,君子又何必夺人所好……”

他能听出陈文昌含蓄未语的意思:

陈洪刚才独自前来向他禀告,一脸的巴结讨好,他当然不是为了江浙海商处置船副的那些小事,反倒是吞吞吐吐地说了这些,还要补上一句,

他通过乡试已经到手的举人功名,但他不是还可以参加殿设,换成更好的进士功名?

外面答话的女子却不是侍婢,她妩媚的声音宛如清莺出谷,轻声笑着,

季氏宁可忍受被悔婚之辱,也要冷眼旁观以待时机,她随时就会因为江浙海商占上风而抛弃陈家。

他也是觉得,陈文昌于她而言,应该是个不输给王世强的好夫婿。

水浪沿着吊高水门下的河渠涌入了唐坊,扑打着坊中大街边的石沿边。

他在舱中踱步深思,嘴上问道。

而这季氏《陋屋烹茶图》能辗转到他陈文昌手上,让他下定决心渡海求亲,要说没有他楼云暗中的安排,陈文昌当然是不会相信。

王家远房里的堂伯父,毕竟也在朝中为官。江浙籍的官员在朝廷中虽然还未结党,却已经隐然有支持韩参政府的倾向,他们大半都是主战的中坚。

比起在求亲后再悔婚另娶,陈家在求亲之前把利害好好思量清楚,把这东海上的局面权衡明白,倒也颇合她如今的心意。

王世强当然不会如此无谋,他阻止福建海商重返东海,拆开陈季两家联姻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先娶了季家女坊主。

他是在王世强娶了楼鸾俩后,才探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