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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059

晚上六点。

贺家。

杜母跟于月莺提前十分钟来的,杜母下午还特意去供销社那边买了糕点,这是给贺家准备的。

可不便宜呢。

贺母眼看着天快黑了,贺大富还没有回来,急得冒火。

都让人去煤厂给大富带话了,让他下午请个假,早点回来,怎么这会还不见人呢?

话没带到吗?

大富一向是个听话孩子。

等了又等。

桌上的瓜子都快磕完了,贺母尴尬一笑,“我再给你们倒杯茶来。”

把水续上。

继续等。

菜在锅里热着,端出来就凉了。

七点。

杜母饿得头昏眼花,“小蒋,这不早了,今天就算了吧。”

足足迟到了一个小时。

贺母:“黄姐,再等等,大富肯定是被事情耽误了,这样,我让大贵去煤厂问问。”

贺大贵,回母的二儿子,就是顶了父亲酱油厂工作的那个。

这老二比老大生得好些,脑子也灵活。

贺母特意让贺大贵去屋里了,回避,以前老大相过几次,就是因为老二在场,都黄了。

者焦上老二了。

“大贵,你去煤厂看看,你大哥怎么还没回来。”贺母说道。

贺大贵从后屋出来。

高个子,脸白白的,看到杜母就喊人:“黄婶。”眼睛一转,看到旁边的于月莺了。

这就是他大哥要相看的对象?

长得还挺招人喜欢的,双眼皮,长头发,身上的衣服也衬得人格外的娇艳。

跟朵花似的。

贺大贵多瞧了两眼。

贺母变了脸色:“大贵,你快去煤厂看看,你大哥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又帮着别人干活了。

这傻孩子,怎么就不会拒绝人呢。

“我这就去。”

贺大贵出门了。

杜母摸了摸胃,“小蒋,你这边有没有什么能垫垫肚子,这胃烧得厉害。”

这去煤厂,一来一回得多久?

要不是于月莺明天就要回去了,杜母六点半就想走了。

贺母去屋里抓了一把干红枣出来。

一共八个。

于月莺此时格外的沉默。

她都有些后悔穿上这身衣服了,显得她太重视了。

这贺大富明知道要相看,还迟到这么久,他对这件事根本就不上心。

还有贺母,这都几点了,说是吃饭,这饭非要等到贺大富回来再吃,那以后嫁到贺家会不会也是这样?

男人不回来,她就算是饿死也不能吃东西。

于月莺思来想去,都觉得这贺家不行。

“姨妈,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啊,”于月莺站了起来,扶着杜母,看向贺母,“婶子,我姨妈好像不太舒服,我扶她回去休息,相看的事以后再说吧。”

她说完朝杜母使了一个眼色。

杜母早就想走了,顺势让于月莺扶着,“小蒋,我这胃实在是难受,我回去吃点药。”

从天亮等到天黑,杜母就没遇过这样的事。

贺母:“大贵去煤厂找他哥了,很快就回来了,你们再等等。”

她拉着杜母不让走。

等等。

只说等,不说开饭,也不说买胃药。

杜母看过去:“家里孩子们回来了,老人身子骨也不好,再坐下去,我怕老杜要过来找我了。”

执意要走。

贺母没留住人,只好送她们出去。

杜母跟于月莺走远了。

“姨妈,我觉得这事还是算了吧。”于月莺说,“我明天先回家,等以后您这边有好人选了,我再过来,行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杜母没说话。

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找着不看户口的。

虽然这些天于月莺看着能干活了,变好了,但是吧,这下次再来,又要去办暂住户口,又要吃杜家的粮食。

杜母心里不想答应。

“姨妈,要不你先帮我找个工作吧,“于月莺改了方向,“找着工作,我就能落户了。”

杜母:“这工作哪有那么容易!”

老三都没找着工作呢!

这年头找个好工作,比找对象还难!

纺织厂。

煤卖完了。

卖煤容易,但是把煤搬下来,再搬到客人家里,花了一点时间。

之前一直记着让杜思苦买便宜煤的保卫科同志,终于买上了煤。

了四百斤。

他姓焦。

四百斤煤,父母两百斤,他家两百斤。

他其实没分家,但是他媳妇跟他妈合不来,再住下去只怕他这小家要散,于是他就把院子中间砌了一道墙。

他的钱两边都要给家用,过得紧巴巴的。

所以一直致力于买便宜东西,像便宜煤,便宜粮。

贵的买不起。

“小杜同志,这真是大好人,这次煤的事谢谢你了。”焦同志握着杜思苦的手,“以后你再缺布料,只管过来。”

因为这趟煤,杜文要的纯棉面布料、还有颜色好的料子,毛线都买好了。

给了最低价。

子什么颜色都有。

之前仓库多余的也给送了一些,卫东这边也一样。

不过说好了,再次拉两吨便宜煤过来。

连一同帮忙运煤的贺大富也有份,给了布料。

贺大富每个月的工钱都给他妈了,他一分没有,他不讲究穿,所以这边纺织厂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客户。

料子颜色正鲜亮,价钱再便宜,他都没看一眼。

等事情弄完,已经不早了。

凤樱请杜思苦他们去纺织厂的食堂吃饭。

杜文跟卫东都急着回家,只要食堂买了一些馒头包子垫肚了子。

凤樱热情挽留都没用。

还是杜思苦悄悄跟风樱说了实话:“那位贺同志家里有饭局,得赶回去。”她知道贺大富在拖拉机上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来她跟大哥商量了一下,让贺大富先回家去,赶家里的晚饭。

结果贺大富竟然不愿意。

怎么说的来着。

说他答应卫东了,要帮忙运煤,得把煤运完再回去。

至于家里,他晚点回去没关系。

劝不动。

杜思苦一想,已经迟了,就这样了。

一车煤来的,空车回去的。

拖拉机回去的上,从机修厂那边绕了一下,把杜思苦放到了机修厂门口。

“大哥,以后有事给我写信。”杜思苦跟杜文挥手。

“好,好好上班。”

杜文笑着着。

四上班了,不缺他这点零花钱,杜文就没给。

等过年部队发东西的时候,他再看看老四缺什么,给寄一点过来。

机修厂。

今天值班的是吴队长,看到杜思苦,也没验进出证,就让她进来了。

“又请假了?”

“爷爷觉得身子骨不好,非要拍全家福。”杜思苦说了。

吴队长点点头。

上次厂里的大广播他还记着呢,是说杜思苦家里人病了。

老人年纪大,确实该拍一张。

“厂里最近没什么事吧?”杜思苦随口一问。

吴队长脸色还真有些凝重,“还真有些不太平,外地有群学生说过来找人,闹着要把人揪出来。”

还喊口号。

杜思苦脸色也变了:“人多吗?”

“不多,三五个。”吴队长说,“还往厂里寄信呢。”

一些学习学坏脑子的家伙。

他要是那群孩子的爹妈,非拿棍子抽上一顿不可。

杜思苦:“那您这边可以多多注意安全。”学生们是最冲动的年纪,被口号迷了眼,六亲都不认的。

吴队长点点头,他心里有数。

杜思苦心事重重的回了宿舍。

外地学生?

找人的?

最近外地来的,她认识的好像只有一个人,宋良,《六零年代工人日常》的男主角。

从书名看,讲的是工人的日常生活。

也没什么特别的。

到了宿舍。

杜思苦刚进门,余凤敏就迫不及待的跟她分享了一个新鲜消息,“思苦,你知不知道,上次顶了庞月虹工作的倒霉蛋,今天去扫盲班上课了。”

叫什么来着。

"ite......"

袁秀红:“庞清燕。

那天庞清燕去仓库拿工作服了,上面有名字。

“对,叫庞清燕。”余凤敏告诉杜思苦,“她声音特别小,讲课的时候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好多人觉得庞清燕特别有意思,故意逗她。

庞清燕扫盲课讲到一半,捂着脸跑了。

班里的人笑得倒成一片。

这老师真害羞。

清燕现在住女工宿舍这边。

余凤敏消息灵通得很。

刚才余凤敏跟袁秀红就聊过这事,她们觉得庞清燕的性子不适合去扫盲班当老师。

袁秀红刚才下楼打水的时候,看到庞清燕是哭着回来的。

不出声只抹泪,生怕别人看到。

“秀红,你那膏药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