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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结果?"

柳美人悲恸哭诉,“皇上,定是宓才人计较上元宴嫔妾失言,折损了她的脸面,才有心算计嫔妾。嫔妾与宓才人同住一宫,宓才人位份又高于嫔妾,它才人遣人这时候让嫔妾来顺湘苑,嫔妾本也有所疑。直到宓才人得寸进尺,竟假意染病,威胁

嫔妾命人前去坤宁宫传话,嫔妾若是不做,宓才人便要去御前,告嫔妾下毒加害她,结果嫔妾为宓才人请来皇上,宓才人却是自己全然不知情,反咬嫔妾一口,嫔妾实在委屈啊!”

柳美人编得一套好说辞,叫明裳都叹为观止,她不着痕迹地移开眼光,旁人看时,只见她死咬着唇,泪眼盈盈地抹着眼角,似是叫柳美人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李怀修多看了两人一眼,淡淡道:“罢了,今日之事,朕不再追究。”

柳美人眼底一喜,她本就不指望皇上彻查此事,夜色已深,皇上明日还有早朝,哪有心力耗费在这种小事上。她要的,不过是皇上慢慢觉得宓才人恃宠生娇,厌恶了宓才人,也要让皇后知道才人得宠后是何等放肆。明日流言就会纷纷扬扬,

宓才人是如何倚仗圣宠,敢深更半夜,从皇后宫中请走皇上。流言多了,最后也就成了事实,谁会在乎那所谓的真相。

可惜事实并不如柳美人所愿,李怀修捻了捻扳指,吩咐道:“将传话的宫人押进慎刑司,朕明日要知道,倒底是谁让她到坤宁宫寻朕。”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打得柳美人措手不及,柳美人脸色陡然大变,她万万没想到,皇上会深究至此。

“皇上,那宫女是嫔妾宫中的人,才人当着嫔妾的面指了那宫女去坤宁宫,焉知不是要嫁祸嫔妾。”

见柳美人如此情急,全福海心里立马透亮,他觑了眼皇上的脸色,深更半夜披霜过来,换作是谁都要不耐烦,他顺着皇上的心意,赶紧结束了这事儿,“美人主子放心,慎刑司刑法严苛,谁进去都要把真相吐个清楚,万万不能冤枉了美人主子

的!’

柳美人此时倒希望能冤枉了她,偏生,是她指使的那小宫女,她怎会想到,皇上一句都不审问,就把人关进慎刑司了。柳美人狠狠攥紧了衣袖,压制住心底的惊慌,此时肠子都要悔青了,何故深夜给自己找罪受。

那小宫女听闻自己要进慎刑司,吓得两股颤颤,双腿酸软,跌撞着跪到圣前,泪水吓得扑簌簌流下来,砰砰叩头,“求皇上饶过奴婢吧,不干奴婢的事啊!奴婢只是遵了主子的吩咐前去传话,求皇上饶了奴婢吧………………”

全福海没让小宫女把话说完,往后递了个眼色,两个太监上前,堵住小宫女的嘴巴,把人架出了顺湘苑,小宫女瞪大眼睛不停挣扎,双腿划过青砖地面,拖出两道长长的痕迹。

现下这般情况,谁算计的一目了然,这般晚了,皇上压根儿也不想再掰扯这些杂事。

柳美人见小宫女被拖走的惨状,心头一颤,难得聪明一回,没再辩驳,她扶着宫人的手,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屈膝福身,“嫔妾告退。”

柳美人这一招实在不够聪明,大抵是以为皇上深夜过来,猜准了是宓才人恃宠而骄,因宓才人上元宴得一番言语,即便不会惩治,心里也留下个疙瘩。看似遗漏重重,实则有几分胜算。可惜了,皇上今夜偏偏计较起来。

待闲杂人等都走了,李怀修才露出几分情绪,头疼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脸色比刚才还难看。

明裳眸子泪光闪闪,“皇上这样看着嫔妾做甚?嫔妾才最是委屈,皇上深夜来嫔妾这,皇后娘娘心里不知如何觉得嫔妾没规矩!”

“这话你也敢说!”李怀修沉着脸斥了一句,见她脸蛋发白,鼻尖冻得通红,薄唇微抿,拂袖进了内殿。

全福海眼瞧着两位主子进去,那坤宁宫传话的小太监巴巴凑过来,摸不着头脑,“大公公,皇上今夜可还要回坤宁宫?”

这小太监蠢笨不堪,也不知怎么进的乾坤宫,全福海记住了这人,明儿个回了御前,赶紧把人换了,免得给皇上碍眼,办错了事还要他顶着。

全福海一拂尘打回去,“主子们的事儿,不该问的就闭紧了嘴,小心哪天脑袋掉了,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掉的!”

宫灯晃着晕红的光亮,摇摇曳曳的映出男人深沉的脸色,李怀修倚着窄榻,指腹一下一下推着雕镂云纹的白玉扳指,手边放了一盏温水,那只柔荑捧着瓷釉的杯口,细细柔柔,“夜深不宜饮茶,嫔妾吩咐宫人煮的温水,皇上喝下驱驱寒气。”

女子的声音也柔,又柔又娇。

李怀修接了瓷盏,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边缘,黑长的眼睫掀起,轻嗤了一声。

今夜这事儿她若是不知道,又怎会任由柳美人深夜到顺湘苑。这女子心性聪敏,即便非她有意设计,在他来之前,她必也察觉出了不对。

李怀修没去看女子的脸色,垂眸,抿了口手中的温水。

他看得清楚,只是懒于分辨计较。

明裳确实有些心虚,但她也不觉自己有错,彩芸递信之前,她也不知柳美人深更半夜还想着算计自己。

皇上已经对她起疑,明裳自然不能和盘托出,也不会说自己完全不知情,只会让男人生厌,最好的法子,便是半真半假,七分真三分假。

明裳满脸无辜,轻咬了两下唇瓣,支支吾吾地开口,“柳美人深夜到嫔妾宫里,嫔妾确实察觉到了不对,一面托住人,一面宫人打探,很快便知道,柳美人竟然去坤宁宫请了皇上,所以......”

李怀修眼皮子抽了抽,“所以你将计就计,也不告知朕真相,由着旁人骗朕过来?”

明裳红着脸,极快争辩道:“嫔妾可没有骗皇上过来,犯下欺君之罪的是柳美人,皇上要降罪尽管去惩治柳美人。嫔妾怎敢得罪皇后娘娘,只是嫔妾再让人拦住那宫人,已然是来不及了。”

李怀修眸色深深,盯着她,冷“呵”了声,“是来不及,还是你自己也想借着柳美人的由头让朕过来?”

这女子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她倒是大胆,不知道他最忌讳后宫争风吃醋,为争宠不择手段,她倒是也敢。

诚然,明裳确实藏了这么点儿小心思,上元宴,她误打误撞哄得龙心大悦,自然也想在私下中表现心意,讨一讨这位的欢心。因今夜是十五,她可不愿意得罪皇后,柳美人既抢着给她背锅,她自然乐得收下了,这位心里清楚,仍给她做主查明

实情,可见是没真的恼她。

晕红的光照着女子的面颊,大抵是知晓他今夜会来,妆容虽未加修饰,却也藏了几分心机。鬓发间只斜簪着一只海棠步摇,长发披散,未施粉黛,两耳却挂了一对儿小巧精致梨花耳坠,随着女子的动作,荡来荡去。

明裳被看穿了心思,便大大方方地承认,精致的小脸往前一凑,眸子眨巴眨巴,叫人心猿意马。

李怀修下意识拨了下拇指的白玉扳指。

女子红唇轻启,吐气如兰,理直气壮,“皇上既然知道,还来嫔妾这做什么?”

闻言,殿内寂了一寂。

男人的那张脸瞬间黑如锅底,怒色骤现,他来她这儿,自然是给她脸面,倘若他转身就走,明日宫里要怎么议论于她,他为她考量,她倒好,竟还敢招惹他生气。

不待他发火,那女子又蝴蝶般地扑到他怀里,柔荑去握他的手,抚她脸蛋,娇软的肌肤嫩得跟豆腐似的。两瓣红唇一张一合,说出的话分明胆大包天,偏生这张脸讨喜得紧。

“好嘛,嫔妾确实藏着私心,嫔妾想皇上了,想要皇上来嫔妾这儿。”

“皇上责罚嫔妾吧。”

“大不了嫔妾就挨一顿板子好了。”

她美目弯弯,微微娇喘,一颦一笑,千姿百媚,看得人心神荡漾。

李怀修微拧眉,一时竟不知是该训斥这个没个规矩的女子,还是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耍这个小性子。

他伸手捏住了女子的脸蛋,指腹摩挲,“这么想要朕赏你板子?”

“嗯?”

男人尾音上量,眼神似是在琢磨要打她几板子才好。

明裳见男人当了真,美眸霎时瞪圆,惊恐地咬紧唇珠,滑腻雪白的脸蛋活像一颗剥了颗的荔枝,水灵灵的诱人,那只小手扯了扯李怀修的衣袖,盈盈如月,“嫔妾......嫔妾说着玩的,嫔妾怕疼,皇上要责罚嫔妾,换个法子吧。”

李怀修嘴角微勾,松了手,轻嗤,“不疼还算作责罚?”

明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算的,算的......”

那双盈盈泪目,似是真的怕他一个动怒把她拖出去打板子。

李怀修忍俊不禁,一时竟觉得这女子实在可爱。

男人故作严肃状,板着脸,狠狠又捏了一把那张触感滑腻的脸蛋,淡声,“罢了,今日责罚朕姑且留着,来日一起同你再算。”

明裳见李怀修不再计较,便放松下来,悠哉悠哉地窝到了男人怀里,想了想,又觉得不该让男人在心里给她攒这么一个账本,于是又抬起头来,巴巴地望向面前的人,肌肤如玉,面庞似雪,她蹭蹭身子,主动献上两个甜香的吻,软磨硬泡,嗔

怨撒娇。

很是不知得寸进尺四个字怎么写。

李怀修又气又好笑,终于被磨得没了脾气,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同这素来没规矩的女子计较什么。

寝殿熄了灯,候在殿外的全福海方才安心,知晓今夜这事儿在宓才人这算是过去了,只是不知道待明日那小宫女吐了实情,皇上会如何处置柳美人。

翌日一早,全福海眼瞧着天色大亮,听不见内殿有唤人的动静,今儿还有早朝,皇上素来克己,从未疏过,他思来想去,还是顶着一头冷汗,要进殿唤声伺候。正走到屏风处,竖耳便听见里面????声,全福海老脸一红,立马停了步子,

冲后面要伺候的宫人一抬手,悄无声息避了出去。

这种事伺候过历代皇帝的奴才大多都经历过,但全福海跟了皇上这么久,却是头一回,当真是愣了一下,他抹了把额头凉汗,幸好,还留着心,脑袋还在。

洒金描花的衾被覆住女子欺霜赛雪的肌肤,双颊透着绯意,红唇细细轻喘。昨夜歇得太晚,两人都有些倦怠,明裳沾了便睡去,这会儿还未完全清醒,便叫捞着不放了。

仿似还有没完没了的势头,明裳彻底清醒。

眸子睁开,泪眼婆娑,话音儿也有些接不上,“皇......皇上今儿不是有早朝吗?”

李怀修下颌绷紧,没答她,他掠了眼透进微熹的白光,宽大的手掌牢牢钳住了那段玲珑腰身,黑目沉沉,犹如草原虎豹,锰裂至极。

寝殿终于传了宫人伺候,换上那身矜贵威严的朝服冠冕,便仿如与方才窗笫间醉心掌控,肆意驰骋的登徒子判若两人。

李怀修理了理衣袖,掠了眼垂低的帷幔,难得大发善心,撩起衣摆坐到床榻边,那女子昏昏沉沉,不知醒是未醒,喘息微微近无,婆娑泪眼可怜无比,李怀修目光向下,觑到腕间的嫣红,黑眸柔和了许多。

昨夜虽歇得迟,但李怀修一向守己,到了时辰便睁了眼,只是那时这女子蜷缩在他怀里,入目便是遮掩不住多少的衾衣,情动之下,便失了分寸。

李怀修不得不承认,他贪恋极了这女子的身子,但他是帝王,忌讳情欲,也最忌讳贪恋,几度要将人扔出去,又几度对她轻拿轻放。

他犹疑不定。

偏生,这缠人的小妖精,愚钝懵懂,一无所知。

念此,他拧起眉,颇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明裳毫不知男人心思,半梦半醒中,翻过身迷迷糊糊地催促,“皇上快些去早朝吧,免得误了时辰,都是嫔妾的不是了………………”

李怀修微怔,忍不住失笑,心头那抹疑虑再次被压了下去。

“朕下了朝,便叫人传旨,册封你贵人之位。”见这女子睁开眸子,水洗般的眼珠地晶亮粲然地望向他,脸蛋酡红的情韵犹在,李怀修心头蓦地一软,指腹摩挲两下那张小脸,不由自主道:“待你怀了身子,朕便晋封你妃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