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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回应。
黄脸汉子脸色一变，强笑道：“乡下地方没见过真佛，教大爷见笑了。”
刀身与血肉筋膜摩擦，发出令人极不舒服的奇怪声响。
这个距离，恩公抬脚就可以踢到自己肩膀，小乞儿想道。
绝好的璞玉，不需要费心费力雕琢，只待表面石皮剥落，就有绝世的风采。
一个真正贩马为生也许还有其他兼职的矮小黄脸汉子被小乞儿带到刘屠狗面前，脸上赔笑道：“大爷要卖马？”
二爷笑道：“领头的出来，其他人散了吧，若是少了一匹马儿、一个水囊，可莫怪二爷刀子快。”
“去，把马贩子找来。”不等想娘的小乞儿哭个痛快，刘屠狗吩咐道。
那长刀竖起来，跟小乞儿差不多高，只能横抱，让这可怜孩子的背影多少显得有些滑稽。
小乞儿始终紧紧盯着刘屠狗的一举一动，见到突然朝自己飞来的长刀，一双大眼睛瞪得更大了。
虽然以二爷不怎么和善的装扮，没有乞儿敢太过靠近，却不妨碍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满怀着希冀之色将马队隐隐包围。
刘屠狗点点头，转向那汉子，道：“其他的都卖你，该多少钱就多少，咱们呐，和气生财！”
刘屠狗从马鞍上取下一个鼓鼓囊囊系紧了口的小口袋，用腰间屠灭轻轻一割，布袋上立刻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可以了。”
小乞儿犹豫了下，抬头道：“只求大爷赏口饭吃。小的人小力弱，怕是报答不得，却一定记在心里。”
跑来千里之外小县城贩马的兰陵狗屠同样如此。
二爷是个心善的人，所以他温和地笑道：“甭跟二爷来这套，领头的滚出来！”
他长出了一口气，除了一开始，这次存想屠灭刀大半时间是睁着眼的，这对刘屠狗而言并不轻松。
小乞儿合上嘴，满是疑惑地看看刘屠狗，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有费神挑选，小乞儿很快牵出一匹较为矮小纤细的黑色马儿，那马儿十分顺从，没有丝毫反抗。
身黝黑，刃雪亮，寒气逼人。
把这个真正肯给他一口饭吃，教他记住自己娘亲的好话，教他一口还一口，黑衣白马杀伐果断却爱笑的恩公的名号，给牢牢地记在心底。
一柄好刀在天水郡尤其价值连城，多少野草般顽强生长的乞儿，拿上一把称不上刀的铁片，就敢去荒凉原野上挣一碗血饭吃，更别提这样一把东海沉铁打造，多少人梦寐以求甚至死后还要传给儿孙的宝刀了。
野狐一脉称得上魔气森森，老狐狸从来就没跟刘二爷说过什么屠戮过重必生心魔之类的屁话。
刘屠狗仿佛看到了十岁时的自己。
刘屠狗哈哈一笑，豪迈道：“在下刘屠狗，恩，忝为病虎山二当家，人称活阎王的便是我！”
长刀劈在一匹可怜黄马的细长脖颈上，鲜血四溅。
刘二爷乐了，他方才瞧得清清楚楚，这个小乞儿分明是被人踹倒在地，留下来顶缸的。
刘二爷咧嘴笑道：“你是领头的？”
刘屠狗没觉得杀心有什么不妥，他只是有些苦恼，因为不怀好意朝他围拢来的，不是想象中凶神恶煞的持刀汉子，而是一群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乞儿。
贩马汉子突然出声：“慢！大爷，这些马小的全要了！”
“记在心里有个屁用，大爷像是心善的人吗？”刘二爷把玩着手里的屠灭刀，饶有兴致地问道。
如小儿持金行于闹市，在刘屠狗的视线所及，小乞儿安如泰山。
毫不犹豫，一刀断颈。
挺有趣儿，小乞儿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小乞儿狠狠点头。
汉子一愣，见这位爷似乎真没计较的意思，为难道：“不是小的不识抬举，这些马买回来可是有些烫手……”
刘屠狗笑了，他解下背上的沉铁长刀，随手向着小乞儿抛下。
小乞儿仿佛没有听见，长刀狠狠劈落。
这是一个看不出实际年龄的小乞儿，但绝对要比刘屠狗小好几岁，皮肤黝黑，瘦骨嶙峋的，脑袋大得有些畸形，一双眼睛也是出奇的大。
小乞儿鼓起勇气，使出全身的力气，将长刀举过头顶，狠狠下劈！
贩马汉子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悸，紧接着让他乃至整个西市都作声不得的诡异画面出现了。
二爷下山以来，此刀还是头一回出鞘，甚至绿林里已经隐隐传说，之所以黑衣白马魔头从不用背上长刀，是他还未遇上值得拔刀的对手。而真实情况是，这样的长刀，二爷不会使。
依旧双手紧握刀柄的小乞儿再次看了刘屠狗一眼，见他面色如常，只好回过头，缓缓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