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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干瘦黄衣,厮杀不但没有停止,反而越发地激烈了。
“长老!”
此等轻功,竟是远超那位已经死在吴二三剑下的西湖剑宫青衣长老。
白青匹练摧枯拉朽撞上浅红细线的一瞬间,双双飞速湮灭,场中两人的距离也在极快地拉近。
战团中央被这一剑清理出一小片空地,显露出一个浴血持剑的单薄身影,若非亲眼看见,谁能相信这个看似瘦弱的少年,竟是如此心狠手辣的剑道修罗!
天水郡是贫瘠的,然而财富权势又似乎唾手可得。对于在这片地界儿上讨生活的刀客们来说,一个黑衣白马自西来的无名少年,成了他们出人头地的绝佳踏脚石,哪怕已经有无数人在这块石头上撞了个头破血流。
随后跟进的白衣剑魔轻轻一撞,四片大小不一的残肢就各自飞起,瞬间腾起的薄薄血雾,转眼又被迟来的劲风吹散。
化名李三哥的宋渔却再不停留,转身就走。
静默了片刻,青衣宗师继续道:“你可还记得祖师遗训?”
狂奔出三四里,早已看不到老道士的影子,宋渔右脚狠狠跺地,身躯猛地向上窜起数丈,却不再下落,轻盈如柳絮一般往北飘去,不及片刻就消失在宁清河对岸的旷野里。
七八十骑,马的数目没错,人却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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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细想,两人一触即分。
无论是顺势而为还是身不由己,绝大多数游侠儿几乎同时加入了这场血腥的盛宴。
另一名魁梧黄衣大步奔向始终静立不动的青衣长老,以他朴拙钝重的剑路,除非也如白衣剑魔那般大开杀戒,否则根本无法在拥挤人堆里有所斩获。
恩,在老卒看来算是挺俊秀的眉眼,虽然头发乱糟糟脏兮兮,脸却很是白净,跟个公子哥儿似的,看不出来胆子倒挺大。
他扭头看了一眼白马黑衣后生的背影,有些愣怔。
待蹄声近了,老卒才缓缓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睁眼细看时,却不免有些吃惊。
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么一会儿工夫,一袭显眼黄衣已经倒在尘埃。真要说那位练气已大成的名门剑士与同样横尸就地的潦倒游侠儿有什么不同,只能说相比满地四分五裂的肉块,干瘦黄衣幸运地留了一个全尸。
重伤的白衣剑魔不想陷入被缠斗围杀的绝境,于是两黄衣一横死一偷生,道理简单却残酷。
随风飘散的血色雨珠打湿了无数人的脸颊,人群立刻大乱.
意图远离免遭殃及的有之,围向战团中央想着浑水摸鱼的有之,近水楼台抽刀阻止他人染指的有之,乘乱报仇或者害人的亦有之.
背对青衣的剑魔依旧沉默,他的左肋下被切出一条直达腰际的长长伤口,鲜红血液汩汩而流,迅速染红了左腿和脚下的土地。
是以剑光远远比不上有充足灵气支撑的剑气,那是灵感中境以上的宗师才有的手段。
剑光急转,伴着无数濒死的惨嚎,那是一曲夺人性命的死亡之舞。
青衣宗师怅然一叹:“唉,利欲熏心七十载,一朝顿悟道已空。逃命去吧!不孝弟子愧对祖师,请宫主不必为我报仇。”
干瘦剑士猝不及防,惊怒交加之下迅速后退,身法灵活之极。
“哼!”
青衣大剑士见他过来,缓缓闭上双目,低声道:“我懂了,剑意生光,并非是只有宗师才能涉足的剑道妙境,他不及我浩大长久,我却没有他的决绝纯粹。”
挠了挠乱成鸡窝般的头发,刘二爷杀心大起。
在他看来,只需数百游侠儿组成的险恶人群稍稍阻上一阻,就大可以轻松游斗待援,拖死眼前这头重伤发狂的困兽!
人群中传来一声冷哼,一道颜色似乎深了些的血色弧光闪过,紧跟着就有无数惨叫声响起。
字字冷入骨髓。
剑光再展!
电光火石间的一进一退,陡然化作一场腥风血雨。
七八十匹健马依次缓缓入城,中途老卒不经意瞥了一眼,突然发现这些马都配了鞍蹬辔头,而且式样并不相同,还挂着水囊等诸般杂物。再细眼观瞧,就发现不少马儿的皮毛上都有大小不一的黑红斑点。
那后生似有所觉,回过头来,又朝老卒和煦地一笑。
青衣大剑士的白青匹练纵然声势浩大,依然还是剑光,而不是剑气。
直到远远瞧见一位枯黄头发、孤零零独坐河边的老道士,他才肯停下,轻声道:“前辈交代的事情已了,宋渔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