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芸拉着纪老太太的胳膊，噼里啪啦就都说了。
纪老太太知道程嬷嬷的来历，待程嬷嬷就十分的客气。但两个人实在是性格和经历都没什么共同之处，因此不过寒暄了几句，纪老太太就让纪二太太带着程嬷嬷去安置。
“明天依旧是这个时辰，不可延误了。”程嬷嬷让两人离开的时候嘱咐道。
程嬷嬷是纪家请来的供奉，与一般的教养嬷嬷还不一样。纪二太太对程嬷嬷给予了极高的期望，给程嬷嬷的月银竟等同于她的份例，每个月十两银子。另外四季衣裳等自不必说。纪二太太还拨了两个小丫头服侍程嬷嬷的起居。
这请来的供奉，好大的口气，好大的架子！纪老太太在炕上不由得将眼睛眯了眯。
但是坐了一上午之后，纪晓棠和纪晓芸就不再这么想了。
“没用力打你，用力打我了。”纪晓芸立刻就道。
“……在芍药园见到了府衙的客人了？”纪二老爷让纪晓棠坐下，询问道。
分明不是这样，纪晓芸又告歪状了！
纪晓芸一哭，总有人要倒霉。
好不容易到了傍晚，纪老太太已经打发小丫头来看了两回。程嬷嬷终于觉得姐妹两个有了些坐模样，这才放了两姐妹离开。
第二天，纪二太太就打发了人将程嬷嬷接进纪府。
“小威远候祁佑年……”纪二老爷又详细地问了几个问题，这才沉吟半晌。
而且，如今她已经不好像过去那般随便说纪晓棠的不是。
“祖母，我不要学什么规矩。我以后只跟着祖母，让程嬷嬷只教晓棠一个好了。”纪晓芸向纪老太太诉委屈，而且毫不犹豫地出卖了纪晓棠。
“爹爹没见过这位小威远候？”
纪二太太不在，纪晓棠却在。
程嬷嬷已经收拾的利落在等着了，她似乎比纪府任何人都起的早。
“全都托付给嬷嬷了，尽管按着嬷嬷的规矩来，不要在意谁说什么。我和老爷，都十分信得过嬷嬷。”纪二太太向程嬷嬷道。这是再次向程嬷嬷表明她和纪二老爷的态度。
“爹爹认为不是？”纪晓棠就问。
方才在纪老太太的屋子里，纪晓芸自然没忘记说这件事。纪二老爷这是听到了消息。
程嬷嬷教规矩的第一天，纪二太太特意起了个大早，亲自将纪晓棠和纪晓芸送到程嬷嬷的院子里。
纪晓棠和纪晓芸都不约而同地这样想。
纪老太太虽然偶尔刁难刁难儿子。但是家中大事，但凡纪二老爷打定主意，纪老太太也都随顺。
纪二太太一走，纪晓芸立刻拉着纪老太太的胳膊，说起在府衙的见闻来。
纪晓棠略一思忖，就将事情的经过一一告诉了纪二老爷，连同她的猜测都一起说了。
“是的，爹爹。”
“祖母别生气。”纪晓棠忙就起身解释，“嬷嬷是严了些，却都是为了我们好。也并不曾真的用力打。”
“嬷嬷但凡有什么话，请尽管说。”纪二太太笑着道。
程嬷嬷首先教纪晓棠和纪晓芸的，是怎么坐。
“程嬷嬷偏心，打晓棠的少，只盯着我打……”这才是让纪晓芸最为委屈的地方。
纪晓棠略停顿了一下，也跟着往纪老太太的屋子里来。
“两位姑娘都是兰心蕙质，我不敢夸口，只要依着我行，绝不比京城中那些世家大户自小由教养嬷嬷们带出来的差。”这是程嬷嬷的许诺，她有足够的自信。
纪老太太看见纪晓芸一身的疲惫，眼睛都是红的，就心疼起来，一面心肝肉地叫着揉搓纪晓芸，一面就问究竟受了什么委屈。
纪二太太又嘱咐纪晓棠和纪晓芸一定要听程嬷嬷的话，这才去处理家事。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程嬷嬷当即就说，要纪晓棠和纪晓芸明天在卯正时分就到倚霞居去，不可延误了时辰。
纪晓棠和纪晓芸并肩离开倚霞居，相互看了一眼，纪晓芸就径直奔纪老太太的院子。
“打了你了？这还了得！”纪老太太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拿眼看看纪晓棠，却不好发作纪晓棠。
程嬷嬷根本就没有被纪晓芸的眼泪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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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纪府，纪二太太向纪老太太说了请到程嬷嬷的事，就将纪晓棠和纪晓芸留下，带着人去给程嬷嬷收拾住处。
“你们两口子的心也太高了些。”纪老太太垂下眼皮。她看的出来，在请程嬷嬷这件事上，纪二老爷比纪二太太更加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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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嬷嬷对此只安静地接受了。
“……讲究立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今天，我们就从最容易的学起。”
说到这里，纪晓芸的眼泪又如断线的珍珠般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