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学过!”张三肯定地回答。
司机没怎么在意,自顾自地说:“我给你说说,总的意思呀,就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张三隐隐约约记得监狱里,孙建国给他说过类似于这样的话题,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表示认同。
司机又示意张三给他俩点上烟,张三抽出两根,同时点着,一根塞到司机的指头缝间,一根自己抽着。
“你难道不信?”司机觉得张三在敷衍自己。
“劳动不分贵贱吧我认为。”张三吐了一口烟:“只是,收入不同,人,自然拉开了等级。”
“所以,翻过这个山,前面的山更高。人啊,就得不停地跑,往更高的方向。”
两个“哲学家”,叼着烟,探讨着人生至理,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阿芷爸爸去世的这个镇子上。
镇子这两年变化太大了,脚手架搭得到处都是,五六层的楼房拔地而起,外墙的瓷砖晃得整个世界都亮闪闪的。
“真好,和你聊了这么一路,小兄弟,留个电话,以后闲了联系吧!”
“我没有电话。”
“丢了?你拿着我的名片吧,手机买上了存上。”司机说着,就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张三,张三接过来,再次谢过他,背起包袱,挥手,上路。
他兜里已经没有钱了,不敢在镇上逗留。这条路,他熟悉,他和秀禾拉着板车,上面坐着阿芷,躺着阿芷爸爸,一路无言,只有无尽的悲伤笼罩着天地。
傍晚时分,他拐道而行,来到阿芷爸爸的坟前。
整片土地已然被荒草覆盖,齐膝。北风呼啸,万物悲鸣。
“我来看你了……”张三卸下包袱,从里面掏出些许纸钱,置于坟前,点燃。很快灰飞烟灭。
“我没有多余的钱为你买贡品,只希望你在天之灵,护佑阿芷和秀禾姐,这辈子平安如意,平安如意吧……”
磕完头,他巡视了坟一周,看到一些田鼠洞,就用手捧起边上的土,仔细填实。
这个地方,安静,人迹罕至。不远的村子,似乎已经陷入张三之前村落的境地,觉大多数人迁移到了镇上,县城甚至更远的地方,没有了鸡鸣狗吠,村庄很快就融入大山,提前入夜。
张三将包袱放进之前坟地边上的破窑洞里,自己跨进去,寻了一块舒服的地方靠着,这个角度,正好对着阿芷爸爸的坟头,避风,温暖。
张三很快睡着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