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人小小心心的道:“陆县令的手里好像提、提着田高的人头,而且门外来了好多的兵马!”
伸过一个长长的懒腰,田淑向一旁侍立的家仆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田淑想想门前的这阵仗便知道自己现在硬拼不得,于是赶紧装起了傻:“陆县令明鉴!冤枉田某了!田某只是让田高出城较验未能及时上报而被籍没的田亩,计点一下自家丢失了多少土地而已,并未让田高强行收回!多半是田高自作主张,亦或是想自占土地,所以才做出此等忤逆之事……陆县令明鉴!田某可一向是奉公守法之人啊!若令君不信,田某愿将这些田产全数纳为官籍,以示田某清白!”接着便磕头如捣蒜。
田淑不认得陆仁,但看到陆仁手里提着的人头,却也猜出这个看似平常却站在最前面的人应该就是新任的濮阳令陆仁;而另一个盔甲鲜明的人,田淑却认得是夏候敦,濮阳这块地头上握有实权和兵权的人,这可是他田淑得罪不起的主。
陆仁点点头,唤过几个士卒吩咐道:“将恶奴田高之首悬之于市,再发下榜文,历数田高借主之名欺压良善之罪状,以警示众人!”
“正、正是!”
田淑小心的站了起来,这才有机会真正在近处细看陆仁。
古时曾有这么两句诗,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而这十个字似乎就是眼下田淑的真实写照。濮阳城众多的贫苦百姓正饥一顿饱一顿的耕作着农田,田淑却在华堂大舍中左揽娇妻右抱美妾,桌上是大鱼大肉和美酒,厅中则是撩人的歌舞。
“已经过了初更?”田淑探头望了眼厅门,微微的皱起了眉头道:“怎么田高这小子一大早的带人出去,却到这时候还没回来?他去的地方不过离城三十来里,并不远啊!去,差人去打探一下。”
陆仁以为濮阳田氏的现任当主田淑多半是个糟老头子,却不知田淑今年不过四十出头,而且身长几近八尺,相貌端正,保养得也非常之好。而这个田淑虽然没有什么文武才干,也没什么名望,因此不曾为官,但是其见风使舵、借机敛财的本事却相当的出色。
再一细看陆仁手中提着的人头,借着闪动的火光,田淑马上就看出这颗人头正是他的族弟兼得力助手田高的首级,立时脸色大变。
“诺!!”士卒接过人头去了。
“知、知道……”
家仆领命离厅,只是才出去没多久便有门人急匆匆的赶入厅中道:“田公,濮阳令陆仁就在门外……”
田淑的反应很平淡,似乎还有那么点早就料到濮阳官府中人会来的感觉。只是门人的下一句话就让田淑大吃了一惊:“田公误会了!他不是来登门求见,而是、而是要田公到门前去迎候,而且、而且……”
“够了!”这是陆仁开口喝止住了田淑,再冷冷的瞪望了田淑数眼才问道:“这个被斩之人是你的族弟田高?”
“而且什么?”
“哦?濮阳令陆仁?他来了啊。先请入客厅奉茶,我更过衣马上就过去。”
“啊!!”
夏候敦见状微微皱眉,扭头向陆仁望去,正好陆仁也皱着眉头向夏候敦望了过来。二人对望了一阵,陆仁又沉思了许久,却轻轻的叹了口气,上前几步扶起田淑道:“原来如此!那到真的是陆仁冤枉田公了。田公,请起来说话。”
陆仁望了望田淑那诌媚的神情,心中很不情愿的向田淑笑了笑。回头望望被自己扔在地上的的那颗人头,陆仁又道:“此人败坏田公清誉,依田公之见应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