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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暴雨·临世

突然,一滴冰凉低落脸上,随后便是漫天雨丝,雨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只是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惆怅郁闷之感,好像是,好像是义父逝去时一样的……”

好吧。

“你已不值得我留心了~喝——”

话音未落,暴雨已消失在了黄羽客的面前,只留下了衣袂残影……

自上次绮罗生独自寻找时间门不得而在云海脱水,饮岁便得了借口光明正大的禀报城主,不时来时间树下找寻绮罗生交谈,然则饮岁担心却是多余了。

…………

暴雨将那人摔在地上,任雨水冲刷他一身的血腥,毫无起伏睥睨着地上的人:“你已经死了。”

凛声高喝,暴雨引雷劈电,登时急雨若泼,旋割无边雨丝若绵针,万缕千丝,疾射敌方。

该死的,他忘了这世间还有一个与他轻功同出一脉的魔鬼——暴雨心奴!

“看来,这场游戏,也不是那么无聊啊……”

“……真是宿命的纠缠!”

突来的头痛,最光阴闷哼一声,手不自觉的按上了头脑,快撑破的感觉,让他痛到颤抖。

“嗷~~”

“血腥味!不妙!黄羽客!”

不过那家伙轻功高出常人,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才对……

宿世仇敌在前,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容离开,身为武林五大传奇之一的北狗最光阴,何曾有过这等不甘!

“不,再等等吧,我现在不想动。”

“师兄?我已经不是列剑宗的少主了,你不是爹的亲传大弟子吗?怎么,难道你担负不起他的临死重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哈哈哈,是你!果然是你!最光阴!!”

“恩!抱歉,光使,我走神了。”

“啧,太慢了,老人家腿脚不好也该到了吧?!难不成出事了……?”

“不过,没关系了。”

“暴雨心奴!我定杀你!!啊!!!!!!!!“

最光阴在黄羽客的屋顶上等了很久,从晚霞初露到夜云遮天,但本该到来的人,依旧没有看到。

“哈哈哈,那就来吧!”

想痛痛快快的哭一次……

“你的眼神,令人厌恶!”

进退攻防,刀镰加身便添一道伤口,黄羽客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一片好的地方,那人就像逗弄垂死的猎物一样,嘴角残忍的微笑昭示着主人的疯狂。

是师父的苦心错了,还是刀神的指点错了?

黄羽客悲笑,心中陡升一股愤懑,充斥于心,烈雨剑舞的更快,一直以来的压抑情绪,至少在临死前,总该又一次释放……

“呵呵~”暴雨嘴角勾起诡异的微笑,眼中逐渐积聚了几分方才平息的恨意,“相似的衣服,相似的气息,相似的声音……”

话语方落,突然一道怒吼长啸而入,一人持刀杀入,挥来一刀利光,强势又急速的刀式,暴雨镰刀一翻,身形后退两步拉开距离了距离,冷冷打量着突然出场的人。

手中残剑跌落在地,撞击出不大的声响,明明此刻浑身力气尽失,明明胸口痛到快有麻木,明明意识已近模糊,但这声音,却无端觉得轻松。死亡并不可怕,黄羽客幽幽的想。

琅华宴,八千食客,刀神九千胜,至今未褪尽红色的文熙阁,尽在那一眼充斥胸口,他甚至可以在那一眼中,看见自己的死亡……

黄羽客还没见到他是如何出手,手边已是添了一道红色,反应过来时,暴雨已经手握一柄黑色巨镰,出乎意料的出现在了身后,就要划下下一镰!

最光阴皱眉的看了一眼那人急速恢复的伤口,闪身就要急退豁命的攻势,然而尽管身体巧妙的避开了利刃,面具却被那人镰刀化出的刀气削落,凛眉照眼间,一个刻入心骨的熟悉面容再次映入暴雨的眼前。

愤恨到浑身颤抖,最光阴飞身接下无头的残躯,眼底泛起条条血丝,任由雨水灌进眼里,一眨不眨的盯着狂笑而去的人……

而战局之内,风雨中浓重的血腥,不停闪出寒光的勾镰,不断的交错,但每次交错,总有一道血色飞出。

悲愤至极,挥刀直攻,骨刀在半空旋转,散出百千刀光直射那人。但见镰刀抽身迎战,残影化开攻势,却不及兽刀疾迅,暴雨身上速被划出一道长而深的伤痕,但奇异的是,伤口竟瞬间自愈。

不是的,师父是要我帮你,成为你翼下的风……

“不是的,”黄羽客看着墓碑,神色瞬间苍老,“不是的,那个孩子,被仇恨和嫉妒蒙了心,他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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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来,暴雨对对九千胜孺慕之思,就相对父亲的渴望,而最光阴,只是成了承载经年仇恨的,另一个黄羽客而已。变调的崇拜,自私的占有,像是一根导火索,点燃了杀戮的炸弹。

其实或许最光阴早就察觉到了,不然怎么可能追那么久,甚至连气息都凌厉了几分,带着厌恶,带着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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巅峰高手,还有,熟悉的衣服……

“我们认识的季节,正好符合词里说的,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梅子黄时雨。你说你没有名字,我就叫你黄雨好不好。我们家的人名字,都跟雨有关。如果你的名字中有雨,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那是威压,等级不同的,近乎碾压的威压,这无止境暗无天日的囚禁,竟让他越加强了,笑容,也越加残忍了,让人不寒而栗。

“快啊!快啊!”最光阴忍不住大喊,恍惚只要这样,便能更快,更疾,更迅一般。

这种雨中的血腥味,这种莫名的凶兆,最光阴握拳越来越紧,就算记忆不再,身体也不曾忘怀,!最光阴脚步一错,更加快速的像前奔去!

“恩?大哥哥,你的手受伤了诶?好多血……大哥哥,我叫霏儿,大哥哥来我家吧,霏儿把药分你一半,你就不会再流血了。”

暴雨看了一眼满身戒备的人,手轻轻抚上胸口,眼中蔓延着冷冷的笑意,如看死人一般的嫌恶,语气却虔诚怀念的说:“你嫉妒我吗?那你死后,我让父亲陪你好不好?他现在,应该还有骨头,对不对?”

最光阴暴喝一声,挥刀而起,时间刀法迅猛如电,瞬间百刀不止!暴雨狂笑着挥镰防守,敌对的厮杀哪怕疯狂也不为过,虽然抵不过时间刀法的迅猛,但浑身的伤口开开合合,却无一滴鲜血流出……

小蜜桃被这浓重的血腥味上前拱了拱丧气的人,将头埋入他的怀中闻了闻无头的人,又抬起右爪推了推最光阴,见他仍是不动,冲天又是一声大叫,哀鸣的兽吼沉浸在雨中,苦闷的让人心疼。

北狗疾奔,越来越快的速度,雪獒虽是尽力跟随,却仍只能看着远的背影,不由发出一声嘶吼。眼中的痛苦竟是不输于前者,似是见过似曾相识的场景,来不及阻止,亦阻止不了!

虽是有约,但此刻黄羽客却没有回去,而是行至一座孤坟之前,孤坟周遭已是荒芜,但坟头却如昨日刚立一般,可以看出平日里有人经常打扫。

“绮罗生非是迂腐之人,既已知晓时间敕命的存在,只待安心寻机得令便可,定不会再行虚耗生命之事。”

“你怎么了?”

再次的嫉妒蔓延,暴雨杀伐更胜,镰刀几番婉转,残影重重,身法犹如鬼魅,毫无保留的杀戮。

“师兄果然守信,到爹爹这儿来等着霏儿了……”

“暴!雨!心!奴!”

终究是来了,黄羽客看着墓碑,眼睛闭合之后,重新张开,他还是那个不羁的列剑宗大师兄,是豪爽的剑客!这一回,就让我酣战到底,我要在你的墓前,见证你的烈雨剑法!

现在走吗?

最后,他就成了暴雨心奴,声音低沉又疯狂……

以上为绮罗生的原话,本以为饮岁不会再来,至少不会这般频繁,往日对他的态度不是冰冷讽刺吗?怎么这段时间变化如此之大?绮罗生虽是不解,但态度却是一如往日的淡然温雅。

那些自小埋在心底压抑与嫉妒,终于将所有人都淹没了。恨之心魔,爱之执念,原来真的可以将一个人变得这么彻底……

漆黑的夜晚,狂乱的暴雨,悲凉的墓前,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终于拉开了终章……

“等我,哈哈哈,等我出来,等我出来——杀你!”

恍如曾经的漂血孤岛上的一幕,同样的一幕,同样的两个人,滔天的恨火燃烧着两人,甚至焚尽了被遗忘的时间!

暴雨心奴,烈霏,你为什么不懂?还是你根本没想过去懂?

正在此时,一声震天嚎叫,伴随着惊天的激荡声而出,一只体型巨大的白色雪獒缓缓走近了跪在地上的人,但最光阴却却连头都没有回。

……

怒不可遏,熟悉的名字挑破了最后的忍耐!

然后匆匆赶到的时候,除了一晃而过的熟悉黑影,一片被毁的不见原貌的祆撒旧址,还有那人轻功离去时留下的复仇眼神,陌生又令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