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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刚才起,就一直有螺号声从箭楼传来。
“阿姐,你居然这样糊涂!?北宋有火器不也早就亡国了?勇力不足为恃!宋国的兵书虽然是出海禁品,但我早已经弄到手了。那上面都写着步步为营,不战而胜为之上。我们在扶桑是外人,当然不能妄想一步登天——”
要解开这个死结,她只能扩大八珍斋仿制品的山寨生意,日以继夜地筹集巨木和钱款。
甚至最近一年,季氏货栈还突然提出,因为江浙海船进港时带进了泥沙,引起河道淤堵,增加了唐坊的清理难度。而且,唐坊还咬定这样下去会损害河道使用寿命。
台州谢国运虽然晚了一步发现唐坊,无法再插手其中,但那位画风奇怪的谢十三公子,却仍然凭借着犀利直觉,抢占了先机。
那两座名为小岛实际上是大型岛礁的据点,已经被谢国运占据,岛上昂然耸立着两座九层木拱塔楼,楼顶各有人影屹立,手中箭光锐寒。
她试图冷静下来,向季辰虎这个亲弟弟说明唐坊没有海船,又拿出二郎买来的中土历代史书,举出战例,想说明骑马陆战和海上水战并不一样。
她不断寻找可以秘密建船的港口,加快建船的准备。
毕竟是太年轻……
三郎七月初七就要行成年礼了,她必须得为血气方刚的老三打开一个新局,宽阔广大得足够他横冲直闯。
只是这一回四座钱炉子的事,干系不仅是王世强的生意和声誉,而是韩参政的官声了。
事已至此,他只能一咬牙,一拍胸膛,勉强笑道:
正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就回响起了季辰虎的声音
他更知道,她对韩参政府的关注有多密切。
而这位喜欢画工笔美人图,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的世家公子,这位瞒着家里在唐坊养了十二名外夷小妾的谢国运,本是台州谢氏里最得宠的嫡出子弟。
海船要从东海进入唐坊停泊,入港口外仅有不足两条海船并行的一条狭窄航道,是可以安全通行的。
他心里明白,她这样说的意思,反倒是放了王世强一马。
“当初的婚事,那是王贤弟对不住你。大妹子,这事儿我是一直反对的,就连他叔叔王老纲首也是反对的,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这事传开后江浙海商大半都反对。但一则,王贤弟他已经成了婚了,二则他那性子是拿定了主意,任谁也劝不动呀——”
他们家的祖先,曾经在被篡夺的后周柴氏王朝里出仕,曾经是后周朝最后一个誓死不降,举家逃到扶桑的状元公……
她甚至都想过,如果当初送到李家收养的是季辰虎,而不是二郎季辰龙……
她后悔,在那三年辛苦为奴的时光,在用汉字佛经教他粗浅识字之外,没有功夫再教他更多的她自己都不太在意的古代礼仪廉耻。
她也知道,王世强最近几年在江浙海商里的风评不太好,但即使这样,也挡不住他得了四明王家第二个纲首之位。
他瞒着台州谢家,瞒着他家二房里谢氏叔祖谢老大人——这位叔祖曾经出仕为参知政事,可谓是朝廷中副宰相——谢国运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扶桑人的名字:
这些年,她曾经无数次后悔,她应该像李先生一样,带着三个女儿每日向牌位晨昏磕头,回忆李氏祖上光辉历史:
平清盛,也是自称为前前任扶桑国主的私生子,才有名份主宰扶桑二十年。
就算完全不记得祖宗的名字。
而她,烧了观音院的钱炉,不过是也是提醒他:
否则,他真会在成年礼上说出改姓的混帐话。
这三年,江浙海商们铺进唐坊的货还是一样地卖得好,却会比往年赚少了五分之一的利。
——她绝不会答应。
“大妹子,咱们可就说好了,他以后再不敢提娶平妻的事情,你也别在这东海上压咱们的价了。”
同时,她也不得不暂时接受泉州陈氏的提亲。
她从镜筒里看向了唐坊外的海面,还有不断传出螺号的两座箭楼。
按他黄七郎的意思,就算是乡下村男村女闹分手,好歹也要当面互骂几句。
面对如此难堪的局面,她曾经无数次地后悔。
“他以后是要向官场上走的了。四明王家的那些叔伯如今都指着他,只盼着他将来叫王家祖宗得追封。别看王世亮那小子蹦跳得厉害,但连他的嫡母如今也不敢太明着和王贤弟作对了——但江浙大半的海商们,以后还是要靠海吃海。”
季青辰何尝没有暗中打听这些消息,但毕竟不及黄七郎更知道内情,如今听得黄七郎抱怨,也细细琢磨着。
十年前在烧村流浪的路上,她曾经听着季辰龙这个堂弟,讲述过他们的姓氏、名字。
至于她手上的望远镜——他早就见过季洪衣上拴着的镜片,更清楚她内库作坊里做出的望远镜,所以见怪不怪。
论起家族历史的清晰,北坊坊民大半是近二百年才逃来的宋民,所以他们普遍比南坊坊民多识字,会说汉话。
黄七郎暗暗抹汗。
鸟饲二郎。
要么战,要么逃。
她微微一笑,没再有什么言语,顺手拿起了挂在鼓架边的望远镜。
那时,她从季辰龙这个小渔村里村长的儿子嘴里听说这些时,在发现她还可以和前世一样继续姓季时……
“大妹子,这事儿我就替王贤弟作主了,以后这事儿咱们就不用再提了。”
毕竟,江浙海商这十年东海上的获利,全赖他当初协助建起唐坊的先见之明。
她不能不切断他的财源,阻止他召兵买马。
她在明州、泉州等港口安排的分栈点虽然小,却消息灵通。
她笑着转身,随意指了指鸭筑山方向的天空,
没有了王世强的支持,她压不住马上就要成年的三郎,她需要让坊民知道,即使没有了四明王氏,她在唐坊也不会被两个成年的弟弟压制住。
所以,每条进港海船按货重,加收了一笔环境保护费。
她分明还记得当时听到这些话的震惊。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唐坊不动声色提高了进坊各种费用。
“黄七哥,你还是劝王纲首先想想,怎么和家中解释观音院的钱炉吧。”
就算季辰虎是他的亲弟弟,只要他不改变入侵扶桑的念头,她就不会把坊主之位交给他。
正是观音院的方向。
所有海船只能沿着安全的航道,从两座小岛之间驶过,才算进入海港。
姓季,于她而言是理所当然。
他能横行九州岛、四国附近海域和濑户内海,但如果登上了扶桑最大的本州岛,唐坊里会骑马的只有他一个人,而他也根本没真正参加过马战。
就算她也不同意二郎仓促归宋的提议,就算她也认为唐坊无法置身事外,她也要压制三郎。
而她的唐坊甫一开建,虽然有四明王氏协助,却偏偏又惹来了台州谢氏。
还有她心里,对谢国运没皮没脸,不做好样子的痛恨。
“自是如此。黄七哥还是劝他一句,以后再到我门上来胡说八道,就不是四座钱炉子可以说得过去了。要知道大宋的言官也是很喜欢无事生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