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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捺着想两口吃光的冲动，塞到嘴里小小咬了一口。
得让他能干又好心的老婆替她相看个金龟婿，她这辈子才算熬出头了。
王世强退让的时机，还真是把握得分毫不差。
“黄七哥，你回去和王纲首说，他在观音院里的四座钱炉就当是二郎的咨询费吧。”
“九州岛筑紫，这里虽然向来是平安京城流放谋逆罪人的地方，但最近，我也是头一回听说摄政世家出身的扶桑人被押到此地斩首，子女被流放。看来果然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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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辰龙和季辰虎，就算是没有她这样的姐姐做榜样，都一直是要强的很。
他沉思着坐下了来，李先生也低头继续用饭。
经过他老婆十年不懈的灌输和熏陶，在他眼里，她实在还是十年前的小姑娘，带着两个弟弟一起混饭吃的可怜见小女孩子。
黄七郎虽然也是江浙海商，走的货物却是独一无二的西北货。
她叹了口气，顿了顿，才开口,
就算因为被悔婚丢了面子吃了亏，现在又不叫她一定嫁过去。
李定文当然巴不得她留下来，也好多多探听一下接下来她心里的打算。
小蕊娘瞅着三位长辈心不在焉的样子，飞快把食桌上的饭食扫去一大半。
季青辰却一定早有安排。
新打稻米粉蒸出来的清香溢了满嘴，不仅让她的胃舒服了，也让她小小地感叹着：
她听着大娘子的脚步方向，应该是和李先生、黄东主一起去了货栈前堂。
主客黄七郎和陪坐的李先生也开始用饭，她连忙伸筷夹起了自己桌上的胡饼。
他们在唐坊学了她的物理知识，又加上他们多年来的经验，制造出来可以直接吊起巨大集装箱的水力机。
黄七郎不在意地咧嘴一笑，压根没把王世亮放在眼里。
黄七郎倒是佩服他见风使舱的本事，没死拧着还要用季老三来威胁季青辰。
她当然更清楚王世强的性情，也是微微一笑，并不提粮田的事，“他那嫡母的小儿子，看来绝不是他的对手。”
“黄七哥下了船就没有吃过饭吧，白辛苦了这些时辰，就在我这里用一次便饭。”
王世强更担心要胁下去，反倒把她推向了楼云那一面。
见得伙计告退，他便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封让渡文书，递给了她，道：
“自然是真的。”
现在在内河上，王世强仿造唐坊建立的水力吊装码头，平常是江浙小宋商们使用最多。
但他却绝不会说出来。
谢家的立场一向是不偏不倚，既不让四明王家在东海一家独大，现在也会接受王世强的劝说，不惜把箭楼拱手送上。
“平安京城的乱子大了，他知道以你的性子，一定是早就知道消息，你一定提早准备了唐坊里的粮食。”
“既然平清盛已经病死，他就不能再在外面给我找乱子。”
季青辰提裙而上。
她仔细看了转让箭楼的文契，收在袖中，满意而笑。
她又看向黄七郎，留客道：
廊前宽板放下了四**绸垫，摆下了四张红漆六角小食桌。
他听她直截了当，并不含糊，顿时大喜。
他们租用集装箱货位，走的是山寨货的铺货生意。
虽然假托是老宋僧们收藏的古籍里看来的知识，她也要担心被人怀疑不是？
“王贤弟亲自去台州谢家，拜见了谢家退仕在家的老大人，和他说通的。”
“大妹子，这是谢国运亲手写的让渡文契，把唐坊外那两座九层箭楼让渡给你。”
“唐坊的产业我是打算全都交给弟弟们的，所以不能不拿回来了。但我也不叫四明王氏吃亏，免了叫人说我唐坊不讲信誉。我听说，两浙路内河码头上，他也建起了和唐坊一样的小型集装箱码头？”
“大妹子，我虽然是背着他，替你在大宋运来了粮种，但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道罢了。只是他万万没料到，你真的在鸭筑山里开出粮田来了——”
“大妹子……”
本来就是晚饭的时辰，季妈妈早就在后面备好了饭。
既然敢堂而皇之地让她接待，由她引见转送上驻马寺，当然也得付些过路钱。免得那楼国使和他那位族妹一样，以为她性子绵软好说话。
这时，她也听到季氏商栈楼上的暮鼓声敲响了起来。
黄七郎知道她消息灵通，当然点头，侧耳听着。
但这十年，坊学里培养出来的工匠越来越多，她在坊学里准备的物理课本当然不会和当初对宋匠一样半藏半露。
“这消息无误？安德国主只有三岁，平清盛死后，他怎么坐得稳！”
他说的，当然就是季辰虎养在坊外的扶桑女子。
“他果然是见机得快。”
他看似在说泉州陈家这一回进入东海的事情，其实也不然。
二郎暗地里未尝没有纵容季洪这类人在坊中横行，好挤兑南坊坊民。
“许淑卿是他自己想娶的，将来他们闹成什么样子我也不想再管，但是——”
她微微有些意外，黄七郎苦笑道：
黄七郎顿时明白她对季辰虎愤怒何来，此时，她却只是微笑。
她放下汤碗，笑着开口。
山里的田庄开出来了，粮食丰收了，她才有天天能吃饼。
然而他和季青辰接触最多，早习惯她时不时说几句不通的宋话，马上就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只要继续做生意，她总能把这亏去的份儿十倍百倍地补回来，他连忙道：
江浙海商共同的立场，她已经明白。
三层走马楼，二、三层里堆的全是货物。
黄七郎本还在高兴，她终于愿意和王世强各退一步，此时却不由得瞠目结舌，
许家六兄弟，向来都是三郎的左膀右臂。
想必也是知道楼云不是那么好对付。
刚才进坊时，他看到了季洪带着坊丁把王氏货栈的码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通过佛光寺，接二连三向驻马寺里差了泉州僧人，当然不会是一心向佛，寻找失落的佛经原本。
坊外的陈家……
她当然也知道，有来有往的道理。
谢家也就是展示诚意，不愿意让唐坊和泉州陈家走得太近。
所以，这些年，唐坊工匠在水力机上做了不少变动。
他又想了想，试探问着，道：
晚潮将至。
——仅是平清盛已死这一个消息，就不枉王世强当机立断地退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