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她那可怜见的团儿、宝儿吃这套,也只有坊里那些毛头小子赶着去上这个当。
他决定大家伙儿凑一凑,一起出钱出人出命,要和她联手了。
黄夫人王氏居功至大。
“这回出海,团儿也跟着三郎去了。眼前送药的事,妈妈让宝儿陪你走一趟。免得他闲着无事,在坊里纠集着街坊兄弟,闹着要出海去——”
那时大娘子离开唐坊,跟着几个有交情的小宋商去九州岛、四国内地游说各地领主们,她想让他们支持废除鸿胪馆官办贸易,派商人到唐坊来低价进货。
十年前,黄七郎虽然也动了心思和她一起做走私生意,但她一个十岁小女孩实在也不能马上说服他。
这样想起来,黄七郎在扶桑从不养小妾,也不见他打野食,实在都不算是稀罕事了。
想到她这里,汪婆子这做娘的也不由得暗骂着团儿、宝儿嘴碎。
这有什么稀罕,她不就是吃着三郎的米,使着三郎的钱,和三郎玩些欲擒故纵的手段?
在那之前,她本是西北一带西夏国里,走沙漠驼队生意的汉商的女儿。
她笑而不语,对于黄七郎的老婆,她当然是极佩服的。
瞎了眼的两个小畜生!贪新厌旧的下作种子!
坊民人数的暴增,直接促使了十二条河道加快建起。
都是她老婆子年轻时玩剩下的!
此女的父兄,因为谋反大罪被平氏下令斩首后,她孤苦无依……
因为这位黄夫人,她在唐坊隔海收到的消息。西北方面的情报,这些都比王世强从黄七郎手上拿到甚至更详细,更周到。
然而从当初和她合伙走私,到他成为大宋十七家纲首之一时,不过是区区十年。
只能让她羡慕不已。
落泊成这样了,身边还要养着奶娘、三四个侍女外加杂役、家臣。
说起来,黄七郎本就是西北水手出身,在江浙也只是一个赤贫船丁起家的。
院子外面,眼见得汪婆子铩羽而去,李文定就准备进院子了。
更不要提,劝她和王世强谈和了。
三郎说什么,她汪家三口老实听着就是了。
听到这些事,她也已经波澜不惊了。
只不过,黄七郎刚知道了三姐弟分家闹事,季辰虎在外面和扶桑女子暗结珠胎的小道消息,却还在愣神。
黄夫人王氏,实在让她这样在前世里还没有谈过恋爱的女子,只能仰慕。
她只能喏喏听命,附和着道:“再叫上二三十个坊里的小子,管叫那女人在老婆子手上把这药喝得一滴不剩—”
当初建坊时,吉住商栈可是给大娘子下过绊子。
要知道,比起黄七郎和王氏一年只能团聚一两个月,王世强经常大半年大半年地住在唐坊,不回明州,她这愣头青也时不时会和他争吵。
“大娘子放心,宝儿跟着三郎久了,抡棍使刀的本事都也学到了一二成。”
她的声音终于也平淡了下来,
从此,坊里不许和扶桑人私下做生意,更不许和扶桑人通婚的习惯,就变成了明令禁止的坊规。
“他如今大了,不用听我的了。这也是他自立门户的时候。等他把日子过安稳了,许姑娘和妈妈你们,自然也就安稳了。”
这两个小子,无事寻事地喜欢胡说,在三郎面前提起那扶桑女子如何的出身平安京城里的摄政世家,如何的精通汉学,如何的会写汉诗弹汉琴,又如何的温柔美貌。
她不时就让黄七郎拿着年轻端正的海商子弟画像,成堆成堆地送到季家小院里来。
“蕊娘——”
就为了方便他们的生意,方便日后和唐坊在生意分帐上要劲抬价。
她一打听,却是黄七郎回去问了老婆的主意。
喜出望外的汪婆子再不敢言语,连声应了,抱着药匣子逃也似地溜了。
小蕊娘早猜到她还会有别的安排,便会了意,转头从角门而出去。
今天,她当然知道他的来意。
平常管制丈夫的手段巧妙,又不着痕迹。
什么扶桑世家女子,穷苦落泊时都不忘记端她的臭架子,一座破院子风吹就倒,整齐鲜亮的衣裳都没有一身。
要是西坊里的扶桑商人知道这件事,他们立时就会拿住把柄,想尽办法栽在三郎头上。
而黄七郎的老婆,那更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至于她命季洪火烧观音院抓到王世强把柄的事情,只怕现在,这件事还没有传到王世强和黄七郎的耳朵里。
更何况,王氏还不动声色地,直接替黄七郎掌握了她季青辰最在意的西北驼队和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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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娘子。”
“妈妈可仔细着,别送错了地方……”
而黄七郎的夫人王氏,在经历破家之祸之后,她跟着黄七郎偷渡黄河,九死一生从西夏国逃到大宋。
她在明州城,时不时托人送些明州、泉州的精致小蜜饯、小首饰给她,就这样不着痕迹地和她结下了交情。
她的眼睛扫过她怀里抱着的药匣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