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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把他塞回堂嫂肚子里再去重生一回。
“怎么，觉得他们不该打？”
这小子才会思虑几日后，答应随他渡海求亲。
陈家那侄儿陈文昌，虽然不通庶务，没料到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
扶桑以佛教为国教，寺院如同各地领主，名下有大批田产和劳作交供的农民。
“是，大娘子。”
他虽然对江浙海商这些狠毒的心思气得咬牙，但自问也是理所当然。
“让骏墨来。”
至于王世强那些江浙海商的阴险手段，他还没有放在眼里！
眼见着陈洪终于离去，骏墨想上前回话，却见楼云转身，正看着那副唐坊女主的画像在沉思。
陈洪本就心虚，此时顺着他的眼光看去。
不仅曾经收留过季家三姐弟，他们还是季家的老街坊，唐坊当初合力开坊的元老。
“小人明白了，一切看大人作主。只不过大人今日与秦副使相约赏画，小人愿意为大人分忧，好好审一审那季辰虎，让他向大人投诚——”
他当然不会放弃，正要想着别的法子来劝楼云登岸，楼云却瞅住了他。
“……在，大人。”
陈洪一怔，想起那黑夜暴风里闯上船来的凶汉，不由得大拇指一竖，赞道：
他虽然不待见谢国运那样拎不清的世家子弟，却倒也觉得他这画像画得绝妙。
“我听说，汪妈妈她平常也就怕季三哥，不敢和季三哥闹。其余坊里的叔叔婶婶们，就连李先生也不敢和她吵嘴呢。”
“陈纲首。”
“大人，听说那些江浙纲首正在严查三天前的当值船副。他们在查，到底是谁耽误了向咱们船上通报台风消息。听说是什么话都不问，每人就先给了二十棍子。小人让人去看了，果然是血淋淋地真打——”
但他楼云却并不会和陈洪一样，急于一时。
“大人放心，即使大人不出面，小人也能把这门亲事说下来，绝不敢误了大人的事。”
陈洪连忙答应着，又求情着，“大人，依小人看，都是那王世强给我那书呆侄儿下套呢……”
这小子刚才还告诉他，他居然在台风结束，船队会合后，把那副随身带着的相亲画像送到了楼云手上。
甚至那泉州海商一直很巴结楼云，他也听到了一丝风声。
“大人受惊，小人本来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台风将起就请大人到那小岛上避风。但小人实在没料到十年没来，那小岛已经被海贼占据，居然敢围攻天使的座船，实在是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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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他完全不明白陈文昌那混账侄儿到底在想什么！
汪宝儿当然就是汪婆子的小儿子。
他便蹑手蹑脚地在一边收拾书桌，不敢出声。
他当然知道，那泉州海商和台州谢家有生意往来。
差到江浙船上去办事，现在是来回禀。
陈洪苦着脸，转过头来。
“唉！大人，怎么不该打，全都一顿棍子打死才好！我们这些人一条贱命如何都罢了，竟然敢让大人遇上台风，大人这样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要不是他双眼中精明而又诡异的笑容，他实在不像是家资巨万，福建八大纲首里最有能耐的一个。
她笑看向小蕊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却是向季洪说道：
如果不是这样，王世强怎么会容他陈家到唐坊外来？
陈洪便有些莫名其妙。
当初大娘子进寺为奴，哪里能带着两个未满十岁的弟弟？
季洪为了传令，已经离开小院。
“大人好韬略，能在船上布下妙计，毫发无伤擒下了那巨贼。如果大人有意在唐坊登岸，只怕那女坊主一得到消息就要远出五十里，亲自在到船上来迎接——”
“她呀……”
免得他们暗地里支持季辰虎和二郎争夺坊主之位。
“帐已经算清。既如此，你回去和李先生说，叫汪婆子到货栈里去，我有事问她。”
“有勇已是难得，要命的他还长脑子！不似小人船上的一帮蠢汉光长力气不长见识！”
李家和汪家，都是当初沼泽那座小渔村里的十几户人家之一。
“陈纲首觉得那季辰虎如何？”
而筑紫港一带延绵百里的鸭筑山山脉，统统都是驻马寺的地产。
“大娘子，那货栈外领头闹事汪宝儿——”
“官家在我临行时，让我不可节外生枝的吩咐，连这船队里擦舶板的小船丁都知道了。难道陈纲首耳目如此不灵，竟然还不知道？”
连带着南坊那二三千户蛮子们，都要被她铁腕打压。
她看起来和泉州城中小家碧玉并无二致，还颇有几分才情容貌。
心中焦虑着，他难免又把脸上的诡异笑容添了三分，殷勤道：
“大人……？”
求亲不成还是其次，万一得罪了这精明的楼大人，坏了他的大事，才真是让他这叔叔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的计划顺利达成，让王世强等人措手不及，将来也不会被官家怪罪。这实在是他楼大人的高明谋划，是他陈家之喜。
想起陈文昌这犯晕船不能出海经商的侄儿，一路上吐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习惯了坐海船，他一路跟着渡海到了唐坊外五十里。
“大人说得是，就该让那些船副一人先吃二十板子。然后再吊在桅杆上吹海风。问问他们到底是不是灌多了猫尿，竟然把通报海情的事情耽误了，陷大人您于危境——”
“大人，我那文昌侄儿就是少了历练，才会被王世强说动，还请大人恕罪……”
楼云并不太担心陈文昌对这亲事的犹豫。
也许他与那季氏倒也相配。
楼云瞥他一眼，道：
小院外的老街街口处，已经有内库坊丁坐在了牛车车辕上，准备赶车。
在她上山前，就如把二郎寄养在了李先生家中一般，她也把三郎寄养在了汪婆子家中。
他想挑唆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冷冷瞟了一眼，顿时闭嘴。
他陈洪是什么人？
“不敢劳动陈纲首——江浙海商的事情随他们打去，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他们知道。
他知道汪婆子这回要栽在她手里，吃个大亏，喜不自禁之余不由得有些忘形，故意问道：
他只知道，文昌侄儿手上有一副季氏女子的画像。
说罢也不再多言，便唤了侍婢，吩咐道：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书童不知何时候在了门外，他知道是楼云的随身小厮骏墨，刚才被他
更何况，国使大人当初进临安城叙职，谋取这国使之职前，他就已经把他陈洪召来，让他提前了大半年开始准备这些。
陈洪尴尬陪笑，只能道：
但她要是想整治汪家，十个三郎也拦不住她。
汪婆子毕竟是三郎的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