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投入了大笔的金砂和海珠,当然不能让季辰龙和季辰虎置身事外。
否则大娘子怎么会把季氏货栈放在二郎名下?
村里的一百多户渔民在没有口粮的情况下,只能携妻载女,摇船沿海而下,最终随着季辰龙踏上了迁居的道路。
他咬了咬牙,虽然百般不愿意让季辰虎长脸,但他知道他站在这院子里就是代表了二郎。
季洪听出她口气有变,虽然献策没有被采纳也是心中喜不自禁,却也再不敢犯当初骄慢的恶习。
下关口分栈点没有传来季辰虎的消息,他果然是嫌弃内海里的扶桑海盗没有多少油水,所以才跑到东海上去打劫了。
从头到尾一直站在她身边静听的小蕊娘,见着她看着南屋不出声,知道她是想起了季辰虎,不由得拉了拉她的裙子,提醒着她:
“……田庄的事不需担心。”
南坊的小子们虽然一心都跟着三郎,南坊坊民又都是跟着季辰虎从南九州岛迁来的,他们上上下下铁桶似的,个个都喊打喊杀,他们认定:
反对她建坊学,反对引进宋商,反对学习汉语、汉书,总而言之她说什么他都是反对到底,居然也让他在北坊和南坊里纠集了一批人起来。
但想起二郎在他身上花费了许多心血,总算也没有白笼络了他,本也是好事。
只要大娘子不在,季辰虎和南坊那些不长脑子只会挥刀弄枪的小子们,根本不配和二郎抢坊主之位。
接着半年前,季辰龙二十岁成年礼正式分家,他就发现,捧二郎上位做坊主最好的办法不是和大娘子对着干,而是老老实实听话,踏踏实实替她辅路。
二郎手上的帐是一清二楚,半点不怕她查的,越是查越显得二郎才德兼备,不像季辰虎那样自己花钱散漫,手下人也个个跟着捞油水。
他在他平日收鱼贩卖的那七座渔村海场附近,暗暗洒上了毒鱼的草汁。
她吩咐完,又看向季洪,道:
就算李先生那边正打点着财货准备去赎季辰虎,但那南坊他那些手下,却还在季氏货栈门前闹腾个没完。
自此,他的主要财源被她彻底切断。
他恼得在院子里大声吼叫了十几声,虽然不至于去和二郎撕打,他也几乎要当着她的面把屋子拆了才甘心。
然而,到最后,他也只是铁青着一张脸,胡乱抓了几件衣服,负气离开。
——季辰龙身为兄长,容不容得下她的亲弟弟?
“……是,大娘子。”
她知道他外表凶蛮却心思细密,确实是个能做事的人,尽管他绝不可能和她一条心。
那个十年前守在姐姐尸体边的粗糙小男孩子,此时完全已经长成了比她高上两三个头的彪形大汉,他随便抡一个拳头,几乎就和她的脑袋一样大。
“以小人看,大娘子如果和陈家已经订下合契,一定能引国使进扶桑,这住地就要好好斟酌。与其让楼大人住在鸿胪馆,还不如请他往唐坊入住为好。”
外头男人打群架,都会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况且她还是个女子?
他们不就是怕今天七月初一的查细帐?
就算是这样,半年前分家时再一查,仍然是一笔笔的烂帐。
为了帮助季辰龙,他还献上了斩断了自己退路的绝户计。
而他第一个遇上的人,就是季洪。
而且,他如今也没有再做出以往开坊时的恶行来,三年前在山里的田庄为了护庄也是立下汗马功劳,她本来一直对他表面客气实则冷淡的脸色,便也平和了一些。
他知道这是季青辰正在试他,间接却是在看二郎的心思。
他连忙应了查帐的事,见她没有再提别的事,便把手里一直捧着的鹁鸽举起,把鸽脚下取来的消息递了过去,道:
此时也有了忧心。
打从她三年前准备嫁到大宋去,就开始在坊中清点嫁妆,整理帐目。
季妈妈没有马上离去,昨天把他拦在了门外的小蕊娘,也转着眼珠子狡黠地看着他。
她牵着小蕊娘的手,向季妈妈点了点头。
只要熬到她顺顺利利嫁出去,嫁得远远的,他季洪也就熬出头了。
只是季辰虎这亲弟弟不让她省心……
季洪虽然心中震惊,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要查总帐。
而屋子里那一片狼籍,是分家时的一场争吵后留下来的。
但眼看着坊门前一笔笔贴出来的亏空帐目,他们到底还是掀不起大浪,只能眼睁睁看着季氏货栈落到了二郎名下。
从那时起,季辰虎就再也没有回过季家小院,她也整整半年没听过他叫“阿姐”了。
她顿了顿,又解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