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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厚厚的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春卷，坐在床沿上，微微发着呆，也懒得去卫生间洗漱。这么悠闲的状态，貌似从大学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秦风淡淡一笑，表情很自然地撒了个谎：“就那样。”
“哥！”堂弟秦淼从小叔车上下来，大声喊了一句。
“什么省钱不省钱的，一顿早饭能省几个钱，你看建国还不是在家里吃了过来。”老人家言者无心，秦建国却是脸色微微一变，觉得伤了自尊。
车子一路四平八稳地开了20来分钟，多付了一块五的超程车费，秦风和秦建国从出租车上下来时，小叔秦建业那辆刚买不久的别克君威，也正好停在了奶奶家小区的大门外。
“就那样吧！”秦建业穿着鞋子直接进了屋。
“妈初一煮汤圆都煮了几十年了，这种事哪能记不住啊？来妈这里吃早饭，是给你省钱知道吗？”秦建业笑着跟叶晓琴拌嘴道。
秦建国嗯了一声，然后就跟吃毒药似的，把汤圆塞进了嘴里。
片刻之后，秦淼一手抓着一只小碗走进来，大声说道：“哥，伯伯，奶奶让你们吃汤圆！”
这时秦建国和秦建华走回房间，一听李兴东正在大谈特谈高考的重要性，智商明显还没回来的他，奇怪地看了眼虚心受教的秦风，脱口而出道：“姐夫，小风他已经退学了啊。”
“哎哟，可算来了！”老人家满脸开心地打开门，伸手摸了摸秦淼的脑袋瓜子。
除夕之夜，秦风睡得很早。凌晨时分他被密集的鞭炮声吵醒一次，但醒后又马上再接再厉继续睡，眼睛一闭一睁，东方已然露出了鱼肚白。正月初一到了。
紧接着，秦风就听到了姑妈秦建华和表姐李欣然的声音。
这一年的秦淼刚上初一，即将进入中二阶段的他，还保留着人性中的单纯，而十几年后，当秦淼硕士毕业进入税务局工作，那时候的他，看秦风的眼神已经变得相当陌生。
秦风的奶奶又问秦淼道：“你们早上吃了没，我煮了一大锅汤圆。”
“新年好。”秦风微微笑着，淡淡地问候道。
秦建国接过碗，捞起一个汤圆，吹了口热气，满脸愁容地盯着汤圆，实在下不了嘴。他今天早上出门前，把锅里剩下的年糕全都给吃了，这会儿肚子都还有点撑。
鞋子脱到一半的秦建国，只能蹲下来重新系鞋带。
叶晓琴这边又笑着打趣道：“聪明什么啊，建业就是懒，早上起来也不做饭，非说你这里有汤圆。”
秦建国略显木讷地笑了笑。
“建国，你今天倒是来得早啊！”秦风的姑父李兴东笑着和秦建国错身而过，走进里屋，一见到坐在沙发上的秦风，马上就问，“小风，这学期考得怎么样啊？”
秦淼完全没觉察出秦风态度中的冷淡，笑容很真诚地回应道：“你也新年好！”
东瓯市没什么民俗节目，即便有，市区里也看不到，年味淡若白水。
秦风有点看不下去了，拉了拉一到过年就被压力逼得智商和情商飞速下降的老爸，轻声道：“爸，我们进屋坐吧。”
秦风看秦建国为难的样子，轻声道：“爸，随便吃一个就放着吧，尝尝味道就好了。”
今天不用出摊，没有压力的秦风，却是依然早起，只不过没有马上离开床。
李兴东在东瓯市的重点高中——第二高中当数学老师，在秦风的印象中，他上大学之前的每一年，李兴东过年见到他的问候语就是“考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