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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律便把玩起这支笔来,同时,听祖父慢慢讲起得到这支笔的故事。那个流浪汉会是谁呢?是鬼魂吗?还是精灵?这一切阿律想不透,却令他更加喜欢这支神秘的笔。
对啊,此刻自己握着笔时的心情,不就和第一次拿起笔时心情相同么?而此刻的自己,虽然有一个温馨和睦的大家庭,不过独居别院的自己,其实不也和小时候一边放牛一边幻想时的自己一样孤独么?
客厅里传来嘈杂的说话声,应该是奶奶正在看电视,同尘推门出去,看到奶奶正和一个陌生人站在大门口聊天,听到声音,她和那个人都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她的声音不高,却不容反抗,同尘只好点点头,把疑虑咽在心里。
“还是你收着吧。”他道。
从那之后,阿律就时不时地会偷窥祖父的这个特殊的朋友。那会是什么呢?是妖怪吗?祖父被它迷惑了吗?它会给家时带来灾难?阿律正考虑着要不要把一切告诉父亲,却发现祖父的精神头一天比一天好,家里也没有其他异常,他便作罢。
“你别说,我现在也饿了。”阿弃说着,飞到了书桌前,自己开始研起磨来,然后大口大口啜吸着墨汁。
流浪汉目光真挚,他也不好再推让,接过了笔。流浪汉的目光变得柔和,轻声说了句“多谢”,就在他的面前,慢慢变透明,又消失。他惊得手中的笔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却像是音乐,不停在书房里回响。
“我今天很烦,如果你不说的话,那我就挂了。”
阿律躲过了一劫,和祖父又更加亲近了。事情过了一两天,阿律到祖父的书房里向祖父道谢。
这几个小时的记忆去了哪里?
祖父微笑着摆摆头,说道:“只能说明这是一种缘分。十余年前,我用这支笔写下自己的人生故事,有一次不小心打翻了杯子,茶水把这个故事浸湿了,没想到墨迹就变成了这副模样飞了出来,还告诉我它叫阿弃,当时我真的觉得非常可笑呢,因为阿弃是我的乳名。我的父亲和母亲说,名字越得贱才比较养活。但双亲过世之后,再也没人这样称呼过我。”
同尘歪着头,不知道奶奶的话里有什么意思,只好又点点头。
刚刚自己做了什么?此刻为什么会在这里?房间里异乎寻常的乱哪,这还是自己的房间吗?
眼前的一切阿律虽然有所准备,但一时还是难以接受,问道:“您为什么要把这一切告诉我呢?告诉爸爸、叔叔或是我的三个哥哥不是更好吗?”
同尘觉得头疼,把自己摔在了沙发上,喃喃道:“那这几个小时我去了哪里呢?我不会是被人控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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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的办法就是,在父亲发现这幅画有污点之前,先把这件事情告诉父亲,不过他说是自己不小心把墨迹溅上去的,一直没有提到阿律。父亲虽然很惋惜这幅画,但也不敢说什么,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希望你不是在骗我,因为沈原确实非常沮丧。”双清的语气也缓和了,“还有,希望你也不要太过介意我刚刚的话。”
“如果你在大街上遇到一个小女孩像疯子一样大叫大闹,然后又晕倒在你面前,你也会有相同的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呢?”阿律看看手中的笔,看看阿弃,又看看祖父。
阿律来到祖父床前坐上,替他按了按被子的角,祖父笑了,说道:“看到那幅腊梅图了吗?那后面有一个小空格子,把里面的盒子拿出来。”
接下来又发生了些什么呢?应该是自己转身回家吧。不对,不对,已经想不起来了。
同尘笑了笑,心想,说到底双清还是信任自己的。因为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双清才会打电话过来吧。
祖父点点头。
他在八岁左右遇到这个老人,彼时,他还只是一个大地主家的放牛郎,没有想过未来,没有想过入仕,甚至没想过自己会有长大的一天。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确实无比幸运。
同尘依然什么也想不起来,可她讨厌现在这种感觉,像自己被世界和记忆抛弃了一样。奶奶走过来,问道:“是不是完完全全都想不起来了?”
他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支笔,笔身光滑,看不出笔身和笔尖的原材料,但能感觉出它不普通。他并没有接这支笔:显然,面前这个男人不过一时失意,说不定这支笔就是他的所有,怎能因为一顿饭而拿走它?
“我到底怎么了?”
电话那边没有回应,拿过手机一看,许诺已经把电话挂掉了,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自己最后说的这句话。许诺刚刚的话是在骗人么?故意想逗她着急,一着急平常说不出口的绵绵情话,就能顺利说出来了。他想听她的甜言蜜语么?不对,他刚刚的语气不像是装出来的。同尘正准备打过去时,双清的电话打来了。
“我到底说了什么?”
“没事。”他轻声说。
“我在家里。”同尘猛地坐起来,“刚刚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当然还有想要争取的,想要追求的,想要体验的,以及想要反抗的,只是到了这样的年纪,有心无力,也只好作罢。不过,生而虚荣,还是想要留下些痕迹吧,所以才会在夜深人静的此刻,提笔记录往事。想把经过自己美化的过往暴露出来,想让更多人知道自己的生命。今后有谁会看,付梓印刷后,有谁愿意买?这些问题都没想过。只是拼命地想要回忆,想要写些东西,算是打发老年岁月显得太过漫长的无眠夜晚。
那个老人说了什么呢?
同尘坐在床前,看着眼前的一切,书桌上那张和妈妈的合照的位置似乎也变了,幸好照片还没变,不然她都不敢确定自己是照片里的人。
奶奶向那个男人再三道谢之后送他出去,关上门之后,她收起了笑脸,严肃地对同尘说:“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顾同尘,精英妖怪现在非常想训你一顿,你给我闭嘴好好听着!”双清的声音气呼呼的。
父亲痴迷于绘画,他的书房里,挂满了自己的和那些大画家们的画。阿律有时也会去父亲的书房里看书,或是学着父亲的模样涂画,那一天,他不小心把一滴墨洒在了父亲最珍惜的那幅北宋年间苏东坡的画作上。一瞬间,阿律像被雪冻住了一样,一动也不敢动。他的脑子里闪现出很多和这幅画有关的场景,这些场景里,要么是父亲双目包含崇敬地看着东坡先生的画,要么就是父亲得意地向朋友们炫耀这幅画的美妙之处。
接下来呢,许诺好像把她送到了她家楼下,然后他便回去了。同尘还记得他挥手离开的背影,不知是夕阳对气氛的渲染,还是那时脑子不太灵活,她感觉自己和许诺之间,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雾,透过这层雾,她发现他的背影实在好看极了。
往事一幕幕重叠在一起,也不知从哪儿回忆起,蓦然,一个面色苍白、头发凌乱的老者出现在这些记忆中,他低着头,因为头发的缘故,看不清楚他的脸,更别说是表情。
白律从小就知道,祖父有一个非常特殊的朋友,这个朋友不是那些经常上门找祖父钓鱼、下棋、赏花、清谈、写诗、论诗的什么当代大文豪,也不是那些时不时叩门前来乞求祖父支援的同宗族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祖父和那个朋友的交往,一直都在秘密中进行。
路上都聊了些什么呢?想不起来了,每次不都是无意义却又很享受的闲聊么。记得途中好像买过冰淇淋,十一月吃冰淇淋是同尘的爱好,到了夏天她倒不爱吃它们。冰淇淋是巧克力味道的,没错,她记得非常非常清楚。与食物有关的记忆都不容易忘记。
“子不语怪力乱神”,他向来也不信,所以把这天的经历深深埋在心底里,也把那支笔收进了书房最隐蔽的地方。只是最近,突然决定要记下自己的往事时,想到的竟然就是这支来历不明的毛笔。此刻他凝视着笔尖,看着墨一点点凝聚,心里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激动。还会期待,说明自己还活着,还不是只剩下饮食睡觉等思维的老朽之人。
心头一阵欣喜,他猛然明白自己该写什么。灵感一到,笔也不停在纸上行走。
“我以前告诉过沈原,除非我死了或是他死了,不然的话我都不会把他胳膊里的故事收走!”
祖父年纪大了,和外人打交道的次数越来越少,想趁着自己的思维还清晰、记忆力还管用时,多读几本书,多写写诗,他想要留下了痕迹,阿律明白他的心情。所以,阿律实在没忍住,悄悄来到了祖父书房外,听着里面的说话声。
“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
记得有一次,父亲在画上发现了一点点小小的灰尘,就把家里的下有通通训斥了一顿。他太宝贝这幅画,又那么严厉,会怎样教训自己呢?一想到这儿,阿律就双腿发抖。
感觉像许久没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该写些什么呢?
“不要想了。”奶奶的语气突然变得温和,同尘吃了一惊,抬起头来望着她,发现她的表情还是一如往常的严肃。奶奶向来都是个不善于表达关心之情的人。
“放心,作为祖父,就是要在这种时刻,帮助孙子保守秘密。”
“你这么快就醒了?”
他要记下一个长长的故事,透过故事,审视自己。
“真是麻烦。”
“分手啊,你说得很决绝,你放心,我能挺得住,过几年就好了。”
“怎么了?”她问。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家中那年轻温和的侍女问:“老爷,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