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箬无法理解妈妈为何对杨如此排斥,她的妈妈,本不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但妈妈居然就因为杨而不愿意再要她!这两个对她来说都很重要的人,才一见面,便掀起了如此大的风浪。青箬从小就是个孝顺乖巧的女儿,所以这个变故让她心里难以承受。她想着想着,不禁泪流满面。
“书你拿回去看,把饭放进来。谢谢啦!”
“这叫造势,以假乱真,哈哈。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他就是我的……嘿嘿,我还不信了,他能逃出我的五指山去。”朱林边说边张牙舞爪地转动着手指。
“喂,青箬,你咋样了?头还痛不?”爸爸关切的问。
大概张跃被无数双眼睛盯的不好意思,匆匆地把书从袋子里取出放草地上,又装了盒饭进去后转身就要离开。
“这就是你所谓的利用啊?也真有你的,我可真服了。”青箬向朱林吐吐舌头。
青箬呆呆地望着窗外,一片片微黄的法桐叶子像被秋风踢起的毽子,翻滚着沙沙作响。她想到一年前刚来西安的时候,还兴致勃勃地奔走在学生会和社团之间。那个时候,虽惦记着郑塬,却也算无忧无虑。而如今,杨冠超的出现使这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他的存在,使她的生活再也回不到当初。
“呀,罪过罪过,青箬你伤着呢,赶紧回屋里歇着,我把饭拉上来。”朱林匆忙地提着绳子把袋子拉上来,再就着窗台往下一看,张跃和那些掉落的纸片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有草地上被踩踏过的痕迹,能证明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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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11点半左右,朱林突然从衣柜里倒腾出一条细细长长的绿色尼龙绳出来。然后绑到一个大红色的手提塑料袋上,这么红绿搭配,很刺眼。
“干嘛呀,你?”青箬看不懂朱林要做什么。
“青箬,不好意思,我这次……又利用你了。”朱林突然吞吞吐吐地对青箬说。
“嗨,张跃。你站着别动,我把绳子放下来。”朱林的一声大喊,让青箬忍不住也拖着酸痛的双腿到了阳台上。
“开饭啦,青箬,我可是以你的名义让他买的,还算他有良心!”朱林把一次性饭盒一个个打开摆在桌子上,看到清蒸鱼、糖醋小排、蘑菇炖鸡等的美味儿,刚才情诗在众目睽睽之下掉落的尴尬瞬间消失了。
薛美趁国庆节假期回了江南老家,本来跟人约好一起去云南玩几天的朱林,因青箬受伤坚持要留下来照顾而果断“毁约”了。她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也很为青箬担忧,但是,事已至此,一向乐观的朱林不愿意把事情想的太糟糕。
“下去多麻烦,这样省时省力。”朱林说着,把塑料袋往窗台下一抛,缓缓地往下放着绳子,速度慢的不像她往日的作风。张跃似乎也注意到了朱林是故意地放慢动作,无奈地盯着红袋子。
“亲爱的,别哭了,等你身体好了咱们出去疯玩去。好歹你妈是爱你的,杨哥哥也是爱你的,你看我,倒追人家十里地了,不还是八字没一撇嘛。这买卖陪的我心肝肺都痛了,面子也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要是被家里知道了,不拎着菜刀追我八百里才怪呢。”朱林拿着餐巾纸一边帮青箬擦眼泪,一边自我调侃。她了解青箬,只有把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情上,才可能让她暂时从负面情绪里漂移出来。
“你不下来拿啊?”青箬看到张跃手里提着两摞盒饭,站在楼下草坪上,仰脸对朱林说。貌似是经历了盛夏的缘故,他看起来比上次见的时候要黑了瘦了不少。
她回想她和他之间的过往,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宿命与不可逆转。如果她没有报考g大,如果没有加入学生会,如果没有进入文体部,如果李潇不是文体部的部长,如果李潇不是和她来自一个省份,如果李潇不认识杨冠超,如果杨冠超没有注意到自己,如果没有后来一连串的事情……那今天的自己,便不会有如此多的烦恼。可是,她和他认识了,相爱了,一切不可能再推到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