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又是一个巨浪扑来,大概是这个浪头蓄势已久,扑得黝黑的少女上身微微地晃了一晃。
然而,现在她才发觉,幕后凶手所拥有的力量实在太大,田营这等小角色,她可以凭借武力解决,仇神机不但武功在她之上,而且手中握有兵权,这就远不是她靠个人武力就能对付的了。
安排退路!
这海外恨天小国,民风朴实,优游自在,无国事烦心,无权谋虞诈,想当年老夫豪情万丈,如今老了老了,大概是看开了吧,反而觉得周朝式微,群侯逐鹿的诸多豪杰中,这一辈子过得最快活的,只有远走海外的老夫一人,那些身败隐居幕后不甘失败的老不死,便是那五大诸侯国君王,也是大大地不及我啊。”
“呃……遥儿听说,当年祖爷爷曾入临安府,面见齐王文公,见他意态扬扬,貌与常异,有王者之气,乃真龙天子之象,于是才洒然退出,散尽家财,远走海外的呀。”
可是,重重护卫中的仇神机既然知道了她的存在,暗杀还有可能么?
在他身边不远处,被海浪一遍遍地拍打冲刷着的低矮礁岩丛中,站着一个赤足少女,少年脸色黝黑,光亮光亮的,就想一个假小子一般。此时她稳稳地在湿滑的礁石上扎着马步,任由一个个大浪拍打在她的身上,但她却咬着牙倔强的没有吭一声。
“嘿嘿,你这假小子,少拍老夫的马屁,这是老而不死是为贼,心眼多了而已,哈哈哈哈……”
那时也不现实,仇神机兵权在手,非得和她单打独斗么?遥儿唯一成功的机会只有暗杀。
或许,我应该掌握权力!权力这把刀,远比武功这把刀更加锋利,然而仕途这条路,却也比投名师习武功还要难上千百倍呵,尤其还是一个女子,但齐国本就有女子做官,如果有当今女大王田七娘一半的权利,也许……
麻衣老者睨了一眼站在浪中的少女,又道:孩儿,你要记着,凡事都要给自己预留退路!做什么事,未虑胜,先虑败!世人都说我“红发虬龙”猛不可当,老夫告诉你,武功,只是小道,一个单纯倚赖武功的人,注定成不了大器,就算他练到天下无敌,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件器物,真正厉害的,是这里!
他把手中钓杆一收,一尾银色的鲜鱼就活蹦乱跳地提起来,老者麻利地摘下鱼钩,把鱼丢进鱼篓,放好鱼饵,再度往海中一抛,说道:“不过,如今看来,那帮老东西还在勾心斗角,却远不及老夫快活啊!”
在这个世界上,匹夫之勇,在一些时候甚至可以起到连君王也做不到的用处,但是在更多数时候,匹夫之勇毫无用武之地,这世上没有真正超越世俗力量的剑仙神侠,那么在庞大的世俗权力面前,个人勇武,可堪一击?
还有那姚金玲,从遥儿现在掌握的情况看,这人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凭遥儿的武功,可以轻松结果这个应该老弱的女人,然而,她在哪?凭自己一个人,也许踏遍天涯海角,也只能望而兴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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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爷爷,我明白了,您老真是高见啊!”
除非遥儿在仇神机身边有个眼线,能够准确了解仇神机的坐卧起居,一点一滴,否则她就算在这营外守上十年,和三天也没有什么区别。
未虑胜,先虑败。祖爷的这句教诲,她一直谨记心头。
田营的死,已经让他提高了警觉。甚至自己远在氓山上面监视军营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周围有自己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麻衣老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道:“匹夫之勇,难成大事。”
遥儿缓缓坐起来,小心地穿上鞋子,拉开柴门走出去,迎面就是一座青山,青山半隐于雾霭之中,半山腰上若隐若现的云雾,让视野中的一切都如梦似幻。
“嗯……”遥儿秀气的眉毛皱了皱,倏然从梦中醒来,她微微张开眼睛,只见柴扉外透进一抹清明的光,天快要亮了。
老者捧腹大笑起来:“啊呀呀我呸!扯他娘的狗蛋!还王者之气,他齐文公那个鸟蛋,哪来的什么鸟王气,哈哈哈,这定是那些捧臭脚的无耻儒人编排出来的了。”
当仇大笑一声,说出已候你多时的时候,遥儿立刻就动了,没有一丝迟疑。遥儿一动,当真是静如处子,动若脱兔。她抽身,疾退,闪避,上房,扑上院墙,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反应之快、动作之敏捷,简直无法言喻。
这儿是屋山的一个山坳。
“当然有,人力有时尽,单打独斗,老夫也不敢妄言天下无敌,更何况,争天下谁会跟你单打独斗,千军万马压上来,你纵有通天的本领,累也能活活把你累死!老夫若非实力不济,又何必远避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