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遥儿到了自家门前的时候,却看到一辆轻车,车子就静静地停在雨水中,两匹骏马静静地站着,草料袋子系在它们的颈上,它们低着头,自顾吃着草料。车夫坐在车辕上,身上穿着一件蓑衣,蓑衣上凝了许多的水珠。
遥儿弯腰出了车厢,踩着脚踏走出去,发现车子正停在一个蝙蝠状的展翼长亭之下,长亭一直延伸出去,一条长长的走廊,两旁是漆红的圆柱,中间挂着一排宫灯,只看这一条长廊就必是极富贵的人家了。
“哦,还叫坊正大人,如何姑娘不嫌弃,可以叫我夭哥哥,我能认识姑娘这有天大福缘的人,真是幸运。”
原以为田夭夭这车仅是宝马一类的豪车,但此时亲自感受了,才知道居然还是全球限量版,私人定制,奢华内敛,不一般,很不一般。
遥儿想到什么,脸色嫣然变红透,似乎是想到什么,单单看这装饰,就可知这些权贵之人,私生活是多么糜烂。
这一向嫌贫爱富的田夭夭前来献殷勤,遥儿的好奇心被挑起来,他倒要看看这田夭夭要出什么幺蛾子。
遥儿是直接来到后宅廊下,让桐雨引着穿房过室,绕进这间精舍里的,是以直到此时还未察觉此刻竟已进了此处主人的寝室。直到她绕过屏风,两株灯树赫然入目,才发觉有些不妥。
遥儿回到小院时,因为下了一天的雨,大街上没有几个人,连开小吃摊的几户人家门前也是冷冷清清,有些人家摊子虽然还没有收,也只是想候着雨停了再做点生意,此时都已回房歇息去了。
妖出现了,而且还是黑山老妖!
这是一个人从卧室最里间走出来,珠光宝气的大床榻居然倒映出他的身影,有些苍老的声音轻轻笑道:“小娘子,你慌张些什么?我邀请你来,可是好事儿,大大的好事!”
外面还在下雨,因为车子直接停到了廊下,却无须撑伞。这时一个姑娘迎了过来,施了一个福礼,向遥儿道:“奴家桐雨,姑娘请随我来!”
夭夭神秘地一笑,道:“这些东西,旁人固然是求之也不得,可是姑娘你却不同,有位贵人正要送一场天大的富贵与你,今日某家就是奉命来接你的,姑娘只管与我去,只消你在那位贵人面前点一点头,这一辈子就发达了……只是到那时候,姑娘富贵荣华,切莫忘了今日这个夭夭我,若能提携一二,便心满意足了。”
“夭哥哥……妖哥哥……”遥儿一时就想“噗嗤”一笑,大见到说话间,田夭夭那双水汪汪的媚眼,有些幽怨地瞟着她,便生生忍住了。
遥儿没有在意这人的态度,推开院门走进去,走到廊下,收了伞甩甩水,把伞竖着搁在门边,抬首一看,一身青衣的田夭夭居然已经在小院之中等着自己,看见遥儿回来,快步迎了过来。
此时田夭夭就没有跟来了,遥儿恍然回首间,见有奴仆过去给了他一袋东西,田夭夭满脸堆笑,陶醉的不行。
听到遥儿说“被扣去的工钱”,田夭夭尴尬一笑,而后抿嘴道:“这一回呀,倒不用某家给工钱了,很快,遥儿姑娘你就要锦衣玉食、山珍海味,哪还看得上那丝坊丁小钱?”
这孙把式作为顶级豪车的司机,遥儿向孙把式礼貌地点点头,但他坐在车头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果然如这豪车一般冷眼,有高大上的感觉哟。
一路行去,只见绿意隐映,庭院深深,曲桥回廊,流泉假山,凤阁鸾楼,雕栏画栋,无一处不见精巧华丽,想来是某位贵人家的府邸宅院,往远处看,甍脊高起,飞檐翘角,黛瓦白墙,如层峦叠嶂。
车子垂着密密的帷幄,遥儿本嫌气闷,曾想把它拉起来,却被田夭夭大声阻止了:“这可不敢,不敢……”
遥儿笑道:“奴家可不知坊正大人要来,一个人在家闲闷,四下里胡乱走走,倒也没有一个确实的去处。倒是大人你,千金之躯,这样的大雨天,怎么还过来了,可是给奴家带来了被扣去的工钱么?”
遥儿不曾到过这样的豪宅,她在恨天之国时,师傅小曼虽也是一国之少主,可那等外海小国,房舍布置随意的很,那里的权贵也没养成盖豪宅、穿华衣的奢侈生活,房屋建筑岂能与周地大齐相比。
遥儿见了这般惊人气象,不由暗自惊疑:“莫非这竟是某位侯伯之家?”
本来遥儿料定这田夭夭虽然贪财虚荣,但为人还是不错,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宁小灼的事而奔走,所以认为他不管怀有何种目的,但绝不是意欲对她不利,所以一直坦然自若。此时见被田夭夭莫名带来的此地非同凡响,不禁提了几分小心,对方纵然没有别样目的,可是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贵人,却如此不遗余力地亲近她一个小小女扮男装坊丁,而且是离职坊丁,岂不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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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车子驶入一家府邸,还要东拐西拐的走这么长时间,可见这座府邸如何广大。又过片刻,车子停住了,车门打开,孙把式站在车前,脚踏已经放下,他却一言不发。田夭夭抢先下了车,一手扶着脚踏,嫣然道:“遥儿姑娘,请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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