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客太凶残了,太疯狂了,家丁们可不愿意与之对敌送命。
外堂已经开始燃烧起来,门窗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就象过年的爆竹一样。
随着遥儿的喃喃自诉,她的眼里渐渐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她看着已站立不稳的田营,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却像映着一块冰似的寒冷,这人那一天为何会如此残忍啊!
田营听着遥儿的话,突然回过神来,连续惊呼了三声。
风杀和雨杀是田营最为倚重的两个手下,这么多年来,两人风里来雨里去,为田营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是他手中的尖刀。当然,田营也没有亏待这两人……
钱这东西,有命挣也得有命花才成,身边几个家丁假惺惺地泼一盆水,扑两下火还成,叫他们冲进火宅救人,谁肯?大家只当没听到。
所有的人都拿着兵器,举着火把站在那儿,望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心头一阵阵的发寒。
哭嚎声、咆哮声、叫骂声……
“也死了。”
遥儿继续悠然道:“你死了,你的娘子可以改嫁,你的家人奴仆,也可以收拾收拾,另投他人了……还有你这个宅院,等它烧成一片白地以后,或许这里会在你的尸骨上面重新盖一幢豪宅……而你,将会没人记起,逐渐被遗忘……”
突然遥儿一声娇喝,矮下去的身形乍然暴起,手中的短刀短剑突然爆出比两人手中的大刀更加灿烂绚丽的光芒。
三个人走形换位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们的眼力根本跟不上,这一箭射出去,指不定会射到谁的身上。
“田大人哩,不必着急,火要烧过来,还要一阵子呢。若水村的人在下面等了你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多等这么一会儿……”
田营心中是浓浓的不甘,身子剧烈地发着抖,突然他嘶声问道:“风杀呢?
“你是一个女人!”
“那天!阿爹阿娘,还说去地里干活……现在想来,他们都不是普通人,但那恬淡的生活,他们相濡以沫,很幸福,很快乐……”
田营沉默片刻,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的冷笑,嘲弄地反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
田家的家将奴仆,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顿时没头苍蝇般乱作一团。
现在冲进去,九死一生啊。
这些话听着有些饶嘴,但是田营听懂了,所以他沉默起来。
满城钟声,掩住了田营府上的哭喊声……
田营疯狂地笑,笑声听着有些像是在哭,他在自言自语般的嘶吼:“哈哈哈……权贵眼中,我田某人也不过就是个鞍前马后的无名小卒,叫我做事,就得做事……哈哈哈哈……”
遥儿黑色的身影掠过台阶,掠过门扉,倏然闪到了一侧厢房中去。人影进屋,两扇门扉立即砰然合拢,几枝适时射到的利箭笃笃地钉在门板上,上好的楠木大门被射穿。
快把里面值钱的东西抢出来……
遥儿没有理他的嘲讽,平静地缓缓道:“那样一来,我就找不到真凶,我找不到真凶,就无法继续查下去,我无法继续查下去,那么……对我而言,固然是一个遗憾,但是我就不会有任何危险,我可以嫁人生子,好好地生活一辈子,而你背后的真正主使,做王侯,做上卿,也可以心安理得地活下去,没有任何危险,直到寿终正寝,享尽一生荣华……而你,除了被他们偶尔记起来,恐怕逢年过节连纸钱都不会给你烧吧……我想,这些,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遥儿与两人越缠越紧,身形在霍霍的刀光下渐渐萎缩,似乎马上就要被两口锋利的大刀切得粉碎……
遥儿刚要纵身奔出屋子,田营突然狂笑。
田营气得浑身都发起抖来,厉声道:“你给我滚开,滚开!”
“你……你不是一个中年人!”
“狗贼!你这条命注定了是我的,今日暂且寄下,来日再来取之!”
抓刺客……
“汪!汪汪!”旺财终于尽职尽责地狂吠起来……
沧桑的声音轻轻地笑:“此外,你这幢宅子正在着火,等到天亮的时候,你的府邸就会变成一片废墟……”
遥儿站住脚步,只听田营尖声道:“姚金铃!仇神机!”
田营沉默了很久,火已越烧越近,连遥儿都有了窒息感和灼痛感。时不时的,会有一块燃料的木料从房上砸下来,火星子就扑到他们面前,这幢房子已经快塌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田营听见兵器撞击时,在地上兴奋地蠕动着,强忍着巨痛,语无伦次地嚎叫道:“杀死他!把他给我剁成肉酱……不!我要活的,我要活的,我要亲手宰了他!”
“这是天道茫茫,报应不爽!”耳畔的声音很温柔:“这场火其实一点都不大,烧掉的也不过就是你田家的一幢宅子,对整个临安城来说,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不会影响到别人家,甚至对你自己的亲人和家人,都没有多少影响……”
这是小曼的绝技——蚀月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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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势急转直下,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所有的弓手都拉开了弓弦,箭簇前指,随着遥儿的身形移动,慌忙射出了箭矢。
“你……也不是一个男人!”
田营纳闷,冷笑道:“那又怎么样?你查不出真相管我何事?难道血案不能平冤昭雪,我就死不瞑目了?哈哈……”
他们正惊慌失措的当口,滚滚浓烟伴着火光从房中冒了出来,刺客纵火烧屋了。紧接着,一处处火头起来,到处都是火光冲天,整个田府在这一天的晚上,灿烂了临安城的夜空。
自己到底招惹到了一个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