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掌打得一名青铜巨人失去了战斗力,轰然落地,落入深深沟壑中,许久以后才传来一声巨响,尘土随之扬满天际。
我没有落泪,收好丈天尺,从树上摘下一片槐叶放在嘴中轻轻吹响,凄凉的乐音缓缓响起,墓园中的槐树在夜色下开始吐出新芽,枯萎的花草再次焕发生机,淡淡的草木清香溢满墓园。
隆隆爆炸声忽然充斥着双耳,身体也无法动弹,艰难地睁开了双眸,方才发现我身处永归陵里,天空中十青铜巨人对战神秘女孩和天齐仁圣大帝,战局处于胶着状态,谁也没占到绝对的上风。
道路的尽头,是一块墓碑,碑上的字迹被风雨侵蚀,已经无法辨认。杂草爬满了碑头,荒凉而萧索。
槐叶从嘴边移开,乐音散去,园中翠绿草木在秋风中摇曳着……墓园道路两旁的槐树上垂下了一串串白色槐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洛玲儿起身看着身旁的人精致的脸颊上露出丝丝疑惑。
我看着眼前残酷的战斗,想起之前的梦境,无奈地笑了笑,随后艰难的撑起恢复了正常大小的身体,站在深坑里仰望着如火如荼的战斗……
满园的古槐静静守候在通往古墓主陵的道路两旁,汉白玉铺建的道路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枯叶,秋风拂过,枯叶随风飘荡着……宛如从长空坠落的枯叶蝶,凄然却美丽。
月色中,父亲的身体越来越虚幻,最后和洁白的月光融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风,轻轻吹过,撩起神秘女孩垂在眼前的长发,露出一张我熟悉的面庞——
“长生,苍生,我选了长生,那么世间苍生就此消逝吧。”盘坐在地上的我亦忽然睁开双眸,幽幽的声音从我口中吐出,悄然响彻被四维空和衍天古阵间包裹的永归陵。
“叮!”
长生苍生,我选择了遗世独立的长生。
“到你了。”阿卡利亚转瞬间出现在捂着胸口大口喘气的洛玲儿阴恻恻地说到,“现在即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说着手掌朝着洛玲儿的天灵盖劈去……后者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咳咳。”我捂着胸口轻咳两声,一口黑血从口中喷了出来,胸口的沉闷在这一刻消散。
我只记得,那一日,断头台前,默默流泪的母亲和咬牙切齿的父亲……而我,处在“逆臣台”上,望着他们泪流,静候着逆臣钺划过脖子……
我颔首,将手中的墓碑轻轻插回原处,把双手向前伸出,手背对地,手心向天。然后望着父亲。
这高大的墓碑,是家族的总墓碑,上面刻着埋葬在这里的每个族人的名字……
“铛。”又是一掌化解黑白无常和青铜巨人的合击,修长的腿向前劈出,一脚劈飞了黑白无常两人,紧接着又是一脚横踢,生生穿透了青铜巨人的胸膛,后者无力的倒下坠落深渊不知死活。
黑色斗篷下的“人”名叫“丈天尺”。
大地满目苍痍,能量余波不断地冲击着大地,一道道裂痕遍布其上,原本完整的茫茫永归陵变得龟裂的龟壳一般,满目皆是裂痕,深深的沟壑绝壁纵横……一道道让人望而却步的天堑在战斗中不断的诞生、消逝。
黑色斗篷下的人伸出手指,指了指我……说到:“他就是我的主人。”阿卡利亚和洛玲儿齐齐望向我,一个惊喜,一个惶恐。
“我们欠判官大人的,今天即使是死,我们判官执法队也要让你们掉几块肉。”白越一声冷笑,对他的建议置之不理。还没等天齐仁圣大帝有所反驳,三个青铜巨人便朝他合围而来,他只能迎接三人的攻击,不再理会淡漠的白越。
第二天,我在逆臣台上望着三千世界繁华,最后一眼便定格在父母亲身上。
一种源自灵魂温馨在心头涌动,一种归家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握着手中的墓碑,缓缓起身,透过稀疏的槐叶去看他的脸,却始终看不清也看不见。
父亲的声音在墓园的每一个角落响起:“孩子,回去吧,你的朋友还等你救命呢。”
“我也想你们啊。”我的手徒劳探在穿过父亲的身体。
我听着父亲的迅速搜刮着脑海中的记忆,却想不起过往的点滴,哪怕是一事一物。
“你选择了长生,那这丈天尺便属于你了。”父亲手对着墓园一招,一柄血红色的尺子从墓园中高大的主墓碑上脱离而出,落入我手中,“你的使命还没完成,带着它去吧。”
稀疏槐叶中虚幻透明的父亲也被染上了一层血般的色彩。
“爸,妈,我回来了。”我走到一棵吐出新叶的槐树下,看着两个残破的墓碑,和已经化作平地的坟丘,轻声呢喃。
父亲的疲倦却带着略微欣慰的声音在槐叶中响起:“孩子,不论你选什么,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即使是万劫不复,我也不会弃你而去。”
黑云压城,大雨滂沱,满地泥泞……逆臣台下,无数曾经追随者冷眼看着逆臣台上的我,眼中满是鄙夷与憎恶。
左手掌心中,世界一片萧索荒凉,满地裸露的岩石,在灼热的阳光下发红;海水沸腾,层层水雾笼罩着海面……除了一个遗世独立的人外,就再无生命。
“孩子。”一道疲倦的声音在我身后的响起,我拿着墓碑缓缓转过头,寻声望去,一道虚幻的身影悬浮在层层槐叶里,面庞被隐去,看不到他的容颜。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执迷不悟。”神秘女孩见到白越淡漠的态度后,一掌打退三个青铜巨人的一记合击后,踏着轻盈步伐缓缓靠近白越,怨毒地说到,“继续执迷不悟,那就埋骨此处吧。”神秘女孩手印变动,一股股恐怖的气息汇聚着,一记杀招正在酝酿。
“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很久了。”声音之中满是疲倦,“你终于来了。”
长生,苍生的选择,也并非一场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