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役霎时窘迫地低下头,又是害怕,又是尴尬,小声嗫嚅,“小的怎好累姑娘撑伞,真是折煞小人了,姑娘快先进去吧。”
“想起一些从前的事情罢了,多谢公子关心。”朱颜并不怪他,微偏了头,“时候也不早了,我这就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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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说,这柄伞就赠与姑娘了……就当是,是个纪念。”仆役说得有些结巴,似乎里面大有玄机。
黄杨生长极慢,传说黄杨“每岁一寸,不溢分毫,至闰年反缩一寸,是天限之命也”,这种小乔木,几年下来也不过笔杆子粗细,要长成这伞骨这样大小,定是价格不菲。
“嗯……”朱颜微愣,这样小的雨,其实自己从前是不用伞的,“其实雨也不大……”
朱颜低头,轻轻笑了,“公子小看朱颜了。”
下面的路上,衣衫单薄的女孩却只是随意带了兜帽,任由半个额头裸露在寒风冷雨下,脚步匆匆地向着远处走去,隐约可以看到,她的镜片上已经溅满了细碎的水滴,靠近面颊的地方蒙着一层雾气,也使人觉到天气的阴寒。
看着外间雨帘暗自叹一叹,如今天可怜见,再给她一次活下去的机会,或许的确不应该再这般糟践自己的身子?
“朱姑娘!”那个仆役却又跑了进来,手里握着刚才那柄伞,急急停在朱颜面前。
朱颜神情一滞,敛了眉,“袁公子让你来送伞,可还说了什么别的话呢?”
“朱姑娘,地湿路滑,小心在意,改日再见。”袁宣清目送她淡薄的身影在草木掩映中越走越远,心中还在默默咀嚼着她刚才说的话。
“是这里了,袁公子,停车吧。”朱颜望着帘外氤氲在雨色中的江村景致,回眸轻笑,姣好的容颜映在雨色中,似乎有一缕柔光,将外面灰蒙蒙的景色尽数点亮。
朱颜犹豫了片刻,伸手接过伞,若不是觉得伞骨的黄杨木委实太过贵重,区区一把伞而已,她也不会多想。
“阴雨助生寒湿之邪,姑娘学医之人,如何能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一说起医术来,袁宣清总是这样一本正经。
下了车,朱颜轻轻撑开伞,见那仆役提着四只食盒立在雨中,快步上前为他遮去细雨。
进了院子,里面的几只猎犬都伏在稍干一点的地方午睡,院中静悄悄的,弥漫着草香与泥土的腥味儿。
“娘,燕子回来了!”灶房里空空荡荡,朱颜唤了几声,也不见徐绸珍答话,不禁略略狐疑,将食盒放在桌上,回身又到了廊下去寻徐绸珍。
“小哥,难为你跑这一趟,就放在地下吧,我拿进去就好。”说着,朱颜将精美的油纸伞一收,上面果然也是一竿翠竹,雨水顺着伞骨的地方淋淋淌下,仿佛竹露滴溅。
或许是想起往事的时候露出了写奇怪的神情,袁宣清定定盯着她的眼睛,低声唤她,“朱姑娘?”
从前的确是任性得很呀,那样的天气都不打伞,如今这一点点的清明雨,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