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略有些无奈,虽说这病有急慢性之分,但慢性病拖得越久,正气也就日渐消耗,想要痊愈只怕难上加难。
这并不是堂屋,而是与灶房相连的吃饭的地方。天花板上结满了蛛网,蛛网上又是兜着灰尘,又是挂着平日做饭的油腻,乌糟糟一片,连朱颜自己都看不下去。
“朱姑娘,您刚才说了‘医者仁心’,这怎可见死不救?”见她始终不应,边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心一横,“只要您前往医治,我们一定给予重金——不论治疗效果。”
“娘,你回来了……!”朱颜也是一愣,看到她不悦的神情,心中更加打鼓。
朱颜心中暗自赞许她的气度,语气也友好了许多,“夫人,令孙如今可好?”
“多劳姑娘记挂了。”妇人点点头,将声音压得低了些,“妇人家在白浪镇上,夫家姓边,家中独子过世不久,只留了个遗腹的孩子。”
朱颜眨了眨眼,为了一个儿媳,不惜这样大费财力……看来此人的身份,着实不简单。
边夫人说着又哭,紧紧拽着朱颜的手,半晌不放开。
看着边夫人袅袅娜娜出去的身影,徐绸珍蹙了眉,“燕子,怎么回事?”
本着一点职业道德,朱颜严肃下脸,劝道:“少夫人的病就算不急,也要尽快医治,母亲明日需要播种,不能得空,不如便定在后日吧?”
绝症?朱颜蹙了眉,沉吟不语。
朱颜应了下来,歉然地笑一笑,“边夫人,蓬门荜户的,实在不能久留您,朱颜万分惭愧。”
送她出门的时候,徐绸珍刚好回来,见家中多了一个陌生的贵妇人,不禁蹙眉。
窗下的八仙桌子也是破旧的,用手摸一摸便觉得腻得难受,四条椅子不是瘸腿,便是椅面上被蛀出了许多坑坑洼洼。
朱颜本不欲收下,毕竟自己不过一句话罢了,没出什么力,但转念想想如今实在需要用钱,这妇人看着也是富家,不缺这些许银子。
边夫人哭够了,一边抽噎一边抬起头,神色有些为难,“朱姑娘,妇人实在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夫人,并非朱颜不愿相救,只是担忧自己才学不够,不能救人于疾苦。”朱颜顺着目,尽量保持淡然的声音,“朱颜的母亲对医术也颇有见地,不知能否与她一道前往府上?”
边夫人瞥了她一眼,似乎对这个衣着寒酸的农妇很不待见,但念在她是朱颜的母亲,还是点了点头,“无妨,我这便回去了,希望后日两位尽快来镇上,妾身敬候。”
边夫人大度地笑了笑,“朱姑娘太客气了,妾身如今便告辞了。”
她说罢抬头环顾破旧的屋子,又道:“甚至连为姑娘重造一处屋舍,都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