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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覃楠兮无话能答。
时近黄昏,西天边上,金红的夕阳拼尽全力焕出一道鲜艳的光。那光,仿佛金红的华帐,笼住目之所及的一切。绚丽的线条沿着营帐边缘的起伏,勾勒出一掊一掊的隆起,远看,那连绵的兵营仿佛是一座座古老的新坟,静默而庄严的,在苍茫的雪野上等待着必然而至的亘古的枯朽。而那些坟丘里面,葬着的却全是活生生的精壮的性命,那些满身牵系着遥远的惦念的,精壮的性命。
低头细细研看着沙盘中精巧的山间道路,覃楠兮好奇道“这是怎么得的?大楚皇舆图中似乎并不见这样细致的山川道路。”
过了那堵卷墙,才见一张精细的枣木塌,塌缘上随意铺着薄薄一层虎皮,一个小玉枕恰压在虎头上,玉枕向里,又见几卷书册垒在塌上,其中一卷还松在枕边。
“给!”司徒逸又递上一只小皮囊,满脸的温暖体贴:“若觉得腥膻就和着这酒试试。”
身后的司徒逸也只笑笑,随手接住披风,引着覃楠兮绕过沙盘向里。
“你不是饿了吗?过来吧。”司徒逸这个东主自顾自先到小案边坐下,才抬头邀请立在一侧的覃楠兮。
毕竟好意难却,况且是自己不能得罪的司徒逸,覃楠兮只好伸手接下,小心的啄了一口,鼻子却不听使唤的皱的更难看了。
覃楠兮一看之下胃口全无,又不敢违逆司徒逸,只好远远坐下,皱着眉头问“这是什么?”
“这~”覃楠兮苦着脸,正暗自寻找托词,就听门外几声嘈杂。
只这样似命非命的一句,伴着他淡然扫过的目光,跪在脚边的士兵首领已经心领神会,立刻起身一站,欠了欠身,便带着一队人退了几步马,绕过三人悄无声息的去了。
“是啊,爹爹书房架上有个卷轴,我还当是什么名画,打开看过。那图上北疆区域可不如这沙盘详尽。”覃楠兮不明就里,应的轻松。
“将军”一声整齐的高喊,迎面一排巡营过来的士兵齐刷刷拜在司徒逸跟前。这一队人马全副武装,足足二三十人,齐齐单膝跪地,甚至连他们放在右手边上的矛尖都排成齐齐的一线。
两人身左,是一条阔大的书案,案上右手一侧笔墨纸砚齐备,左侧则是高高一垒卷册,连同地上垒起的卷册,竟成了小小一堵卷墙。
“原来你不止会画荷花鲤鱼。这些山川道路也画的惟妙惟肖。”覃楠兮笑叹,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抬手解了身上厚重的披风。
“将军,饭食备好了。”门外,一个粗沉的声音忽的打断了覃楠兮的四下观望。
眼前的大营,说是戍北边军帅营,其实也不过比普通兵营略宽大些,除却门前几个侍卫站的笔直外,也瞧不出其他新奇。
看着眼前坟丘一般诡怪的兵营,覃楠兮一阵眩晕,温暖的披风下的脊背也疏忽间感到一阵阴冷,只觉周围一阵血腥在冲天而起。咫尺外的司徒逸,他身上原本仿佛雪底古柏一样幽弱清冷香气,转瞬间便成了浓重的血腥气。覃楠兮闭起眼睛,抚住了心口。
“若嫁给我,只怕是要天天吃这些。既没有竹髓也没有花露,这日子可是十分艰难?”司徒逸眸光一闪,凝着覃楠兮苦恼的脸,毫无征兆的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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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楠兮微微退了一步,不着痕迹的撤回手臂,摇摇头敷衍:“不碍事,许是饿了。”
“呵,你方才不是吃的很高兴吗?”司徒逸一乐,半是心疼半取笑“明明已经乱信他人上了当,还是一丝记性也不增,那乌达的东西你也放心大胆的吃?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