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大夫人说话,张妈妈突地冷笑一声,斜睨着大夫人道:“夫人可别又要推搪我们才好,老婆子来的时候,夫人可是特意让我提醒一下大夫人,可别忘了当年你们府上大小姐的婚事是谁牵的线,至于其中的弯弯道,就不用我再点破了吧?”
蔡妈妈凑前道:“难道夫人怀疑三房的那个野丫头与路家公子来往来?”她想了想,摇头道,“今日奴婢带了十几个人,把柳韵院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找到三房与路家有联系的只字片语。而且我认真看过五丫头的神情,不是装的,确实是不知道有这门亲事。”
内室临窗垂挂着青蝉翼的纱幔,摆着一盆翡翠万年青石料盆景,相得益彰。再往前,供着一座观音像,一身白衣,立于莲花之上,一手托着净瓶,一手扬着柳枝,面上尽是慈悲。而榻上水蓝色竹席上,大夫人戴着抹额,遮住额角的伤,正闭着眼睛,手中轻轻转动着佛珠,脸上的神色也仿如对面的观音像一般悲慈。
大夫人嫌恶地看了唐妈妈一眼,咬着牙后槽没有说话。要不是这个路家跟自己府里头那个野丫头有这么一门亲事牵绊着,她才懒得跟这个路家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陈府的张妈妈,路府唐妈妈来了。”
大夫人脸上一阵难堪,一旁的蔡妈妈嘿嘿干笑了两声道:“张妈妈说的哪里话,大夫人答应过的事情,怎么会反悔呢?只不过现在的情势多变,需从长计议才行。”
大夫人脸色一冷:“三房那边你给我盯紧点,我看那个野丫头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指不定跟她死了的娘一样,是个不好对付的。”
那些人一走,大夫人再也按捺不住,把茶几上的茶盏全拂到地上,恨声道:“真是气死我了,现在不光是府里的欺负我,连府外的也直直找上门来了。”
蔡妈妈吓了一大跳,这巨响在深夜尤其明显,她忙让人进来收拾,一边安慰道:“夫人请息怒,千万保重身子,今晚如何也不能胡思乱想,养好精神好去看贵妃娘娘。夫人可是记得,这位贵妃娘娘未入宫的时候可是与夫人的感情最好的,夫人待她也像亲生女儿一般。别看贵妃娘娘的年纪不大,但脑瓜子可是灵得很,大夫人以前不是常向她讨教吗?这回入宫,把这事跟贵妃娘娘说,贵妃娘娘准能给夫人带来个好主意。”
清菊轻轻移步上前,小声叫道:“夫人,
听到蔡妈妈提及自己最宠爱的贵娘妃娘娘,大夫人的脸色稍霁,想了想,这才欢喜起来,点头道:“好,蔡妈妈,让清菊进来伺候我歇下,我要好好睡一觉,明天见到贵妃娘娘,希望能拿到一个好的主意。”
一旁路府的唐妈妈也附和道:“是啊,大夫人,说实在的,这件事情可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了。要是被我们府里那个嫡长子入了秋闱,从此平步青云,我们夫人还有什么盼头!顾大夫人您还是快点拿主意吧。”
伺候大夫人睡下,蔡妈妈正要退出去,就听到大夫人问了一句:“柳韵院里殷搜到什么了吗?”
蔡妈妈忙点头应了,这才服伺大夫人睡下。
“那就好,那就好。”这人轻声道,不知是担心还是幸灾乐祸,暗夜里清菊看不清她的脸。
清菊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毕竟闹出这种事情来,对于顾府来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打起帘子,道:“各位还是快请进去吧,夫人等各位都等了一晚上了。”
蔡妈妈看了大夫人一眼,垂首道:“什么也没搜到。”
“从长计议?”张妈妈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我们夫人可说了,一日让三丫头那小贱人在她面前晃悠,她就头痛得厉害,恨不得拔了这个眼中钉,你们倒是说说,还要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