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恒之前也只是匆匆一瞥,没想到这竟是个小女孩儿,也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刘温,只好静立无言。
眼睛一阵刺痛,泪水都忍不住流了出来。
“高卿品德高洁,却是莫要自谦了,老夫已问过繁阳亭的邓亭长和本乡的游侠庞三郎了,众人俱言此次退贼,居功至伟者,唯卿而已。邓亭长言,若无高卿奋力说动,繁阳亭多半便要坐视了。至于高乡亭,庞三郎亦言,乃是靠高卿出言激将,方能召集众人。而且一路上提聚士气,布置周全,皆可见卿智谋。若非高卿率众来援,老夫便是敌得过张才,却也终究难逃黄巾贼众。而且高卿为了堵截张才逃窜,竟是不惜以身犯险,导致重伤……”刘温夸赞道。
高恒惊喜之下,连忙取来另一卷更厚的竹简读了起来。
“阿翁,阿翁。”之前那个七八岁大,粉雕玉琢般的垂髫小童又跑了进来,脆生生地喊道。
刘温精神微振,然后从宽大的袖子中取出两卷竹简,郑重其事地递向高恒。
片刻后,不适感终于消失,高恒睁开眼睛,竹简上的文字仍然在目,似乎先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一般。但不知为何,高恒总感觉竹简上的文字似乎缺少了什么,变得死板,就像是没有灵气一般。
“对了,高卿可加冠了么,可有表字?”刘温问道。
刘温叹道:“想不到我颍阴刘氏,昔安帝时亦曾显赫,如今却是后继无人……”
门生,相当于名士的学生,名士负责授业解惑,但彼此间并不产生人身依附关系,而且这种授课不会太久,短则几个月,长则两三年左右。而门生中的出色者,可能会被收作亲传学生,也就是弟子,彼此关系更紧密,可以在其身边长期跟随,悉心栽培。若是门生太多导致名士顾不来,弟子们还可以代其向门生们教授学业。普通弟子一旦出师,往往也会得到名士的举荐,从而出仕。而最出色的弟子,则能传承衣钵,获得名士的政治资源,并且得到名士不遗余力的造势和宣扬,使其还未出师,便已名扬四方,抬高身价。
这是拿高恒视作门生看待了。
“大恩不言谢,此次若非有高卿在,刘家必定在劫难逃。高卿日后但有需索,尽可寻我刘温,纵千金散尽,亦难报答救命之恩。”刘老翁忽然向着高恒深施一礼,长袖至地。
这两卷竹简看似普通,但能让刘温如此郑重,显然不是寻常物品。尤其是在亲眼目睹了刘温与张才惊世大战的情况下,高恒就更不会拒绝了,假惺惺地推让了一次,就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颍川一郡,历来乃是东汉位列前三的大郡之一,号称名士摇篮,人才辈出,数不胜数。桓、灵二帝党锢士人,以致名士纷纷返乡教书育人,所授门生,多者逾百人,少者亦有数十人。
然后身体一阵异样的恍惚,竹简上的文字似乎都活了过来一般,张牙舞爪般地扭动着扑进了高恒眼睛里。
可惜只能在这个世界待上三个月,不然若是成为了某个大儒的门生,可以收获的资源和利益绝对多得让人意想不多。房间内,高恒颇有些贪心不足地想道。
“发现技能卷轴:观想术,是否学习?”空间主宰者的声音再度响起。
刘温给的两卷竹简,一卷很厚,另一卷则很薄。怀着好奇,高恒轻轻翻开了较薄的竹卷。
自从商、周以来,男子成年后,旁人不便直呼其名,父母长辈往往赐下表字。而且表字一般与本名互相呼应,或者涵义相近。
“可是恒者日月,载德惟尧之意?”刘温颔首。
“正是。”高恒低头垂立,恭谨应道。
“多谢刘翁关心,小子并无大碍……”高恒有些紧张和局促,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这可是自己在三国世界遇到的第一个士人,而自己,可是打算冒充士人的身份,万一在细节上让人看破,那可就不妙了。不过还好,辽东离颍川千里迢迢,沿途又多黄巾作乱,想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闲得没事地去查证,反正顶多三个月,自己便可以回归了。
“我观尧光谋有余,而智不足,想是辽东名士敝帚自珍,不肯轻授,因此缺了传承之法。此两卷书,皆是老夫以多年心血写成,虽不如荀氏家学,但亦是老夫的一点心意,尧光万勿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