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唔”了一声。
又向一旁立着的丫鬟吩咐，“将郎君最爱的吃食拿出来，橱子里有桂圆干……还有公主刚刚给我送来了柚蜜糕……把茶叶换成碧螺春，他瞧不上那些所谓的名茶……”
赵暮雪还没有回答“是”，就有丫鬟走了进来，“老夫人，衡郎君来了。”
四个丫鬟守在正房门口，像是石人，一动不动的。
“祖母！”也只是赵衡才敢在蒋氏的屋里欢声笑语。
待烟儿将一条淡紫色的披帛给她披上，这才移步向屋外走去。
很快，里面的丫鬟就迎了出来，“娘子您请。”
蒋氏想了想，道：“让春娇阁里的也出来见识见识，还有我的寿宴，也让她们一并来吧。”
蒋氏今年五十有六，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穿了一套丁香色镶金丝华衣，耳朵上垂着鸽子蛋大小的绿宝石，面容冷峻，她的嘴唇很薄，又不爱笑，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刻薄。
“婢子听说，来了一位贵客。”丫鬟烟儿眨了眨眼睛，语气颇为俏皮。
“赵长乐！晚晴晚心都是因她而死！”蒋氏目光里仿佛隐藏这一只嗜血的恶虎，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四品女官又如何，还不是死在我手下……”
府里的下人大多一个样，不言苟笑。赵暮雪不想自己房里死气沉沉，又见烟儿机灵活泼，不忍看她被调教成呆板机械样，就默许了烟儿的性子。
荣国公府是她的母家，是最合适不过的。
死人，何足为惧？
甚至有传闻，以后或许要称其为王妃了。
穿上精致华美的衣衫，赵暮雪有些恍惚，想到自己对赵长乐的那点在意嫉妒就有点可笑，她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赵长乐需要努力苦苦追寻才能得到的东西，她却一出生就有。
过了花厅，就是正房前庭。
赵暮雪走进院门，是一池清泉，蒋氏很是喜爱清泉，所以几乎府上每个院子都挖了一池清泉出来。
整个荣国公府，蒋氏是最注重规矩的，无论是对下人还是对后辈，都要求极为严格。
蒋氏眼睛全放在赵衡身上，笑着说了让他过来的缘由，芙蓉园男客的名单由赵衡来定。
“我们若不拿出诚意，日后她们上青云，拜女官，如何能死心塌地为我们效力？”
“你没听懂我的话吗？”蒋氏面色微沉，提声道：“是必须！”
赵暮雪又坐了下来，只是这次出了一背的冷汗，凝神回道：“倒有几个好的。”
“孙女知错，不该磨蹭。”赵暮雪连忙起身，低头垂目。
将这些念头挥之脑后，赵暮雪慢慢地勾起唇角，端庄温婉。
“谢祖母。”赵暮雪坐在蒋氏的下手边，容色温顺乖巧。
稍稍休息片刻，她又重新拿起了毫笔，稳重从容的书写着。
蒋氏瞬间露出了欢喜之色，道：“快请进来。”
荣国公府上下无一人不怕蒋氏，就连大房夫人看到她，也是慌乱的。
“行了。”蒋氏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问道：“春娇阁里的人如何？”
让丫鬟扶着她去床上躺一会，又向丫鬟问道：“晚颜醒过来了没有？”
赵暮雪心里一抖，凝神回道：“是。”
不过只写了几行，她的丫鬟就掀了帘子进来，笑道：“娘子，老夫人叫您过去。”
“那孙儿告退。”赵衡早就想走，倒不是他不喜蒋氏这般，而是他要问赵暮雪春娇阁里的事。
蒋氏面色微缓，“方才太平公主来，是为了办芙蓉宴一事，待会你去列个单子，让下人去送帖子，以公主的名义请京中的贵女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