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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什么,胡说八道。”周墨白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个冷战,转眼看去,屋子里面横七竖八放置了若干卷幅。“现在要卖哪一幅?”
吴应卯无声伸出一个巴掌。
“墨白兄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面容慈祥、宅心仁厚,乃是一幅大富大贵之相。”
“回来,周墨白,你这吃人……”吴应卯听得如此赤裸裸的要挟,忍住没骂出来后面的话来,努力咽了下去,“二八就二八,且等我收拾一下。”
早晨刚下过一场雨,空气中漂浮着湿润的水雾,十分清新。
吴应卯引着周墨白来到南巷拐角,打开一处小宅院,进得门来,厢房里桌子上、地板上,凌乱地摆放着若干书法,桌上的笔墨纸砚还未收拾,一片狼藉。
“这……”吴应卯彻底崩溃了,像内急一般踩动着小碎步,抬头商量道,“也罢,但小弟请墨白兄多让点,咱俩对半分成?”
吴应卯小心道:“墨白兄,小弟在聚金楼输的是五百两……”
吴应卯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慢慢平息下来,依然款款深情道:“墨白兄,分成问题好商量。”
一幅八尺长的大幅“当”字挑出屋檐,随风飘摇,里许之外都能看到。
吴应卯叹息了一声,似乎对周墨白的节操无限失望:“哪里,墨白兄,你忘了,咱们说好的,小弟模仿先祖的墨宝,墨白兄负责当铺收当抵押银两,令尊家财万贯,就当给咱哥俩补贴点用费,所得咱俩二八分成,这几年不都这样干的吗?”
吴应卯顿时满头黑线。
“那小弟不卖也罢?”吴应卯悲愤不已,“就是到别家,也没有这么个算法。”
“吴兄这两年卖了不少银子吧,就没攒点私房钱应急?”
“墨白兄,小弟三个月所模仿的先祖墨宝全都在此,还了赌债,不知道以后生计如何是好,想来很是悲伤,很是难过。”吴应卯痛心疾首。
“小弟先走一步……”周墨白笑嘻嘻一拱手,“哎哟,这天清气朗,聚金楼吴掌柜一定在四处寻找吴兄下落。不过吴兄放心,小弟为兄弟是上刀山下火海,两肋插刀万死不辞,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会轻易吐露吴兄的住处……”
周墨白顿时石化,以前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败家子?他苦笑着摸摸鼻子:“吴兄,你看我这几日面相是否有变化?”
“这……”吴应卯心里确实没底,“那温州府或者是南京城里总会有愿意收当的。”
周墨白气呼呼地往左踱了几步,又往右踱了几步,立住脚步很坚定地说道:“而且,这头驴的脑袋多半还被门夹了!”
“驴?”吴应卯瞪大了眼睛,使劲朝周墨白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墨白兄怎么会觉得自己像头驴?”
“你看着办。”周墨白气定神闲道。
“哦……就是变着法子套我老头子的银子?二八分成,那是你二我八?”周墨白记忆中队二人的合约似乎没有什么印象。
永嘉城里车来人往,大道上酒楼店铺林立,小摊商贩吆喝,十分热闹。
城南,几座酒楼旁边,就是周氏典当行。
周墨白疑惑地指指桌上的文房四宝:“吴兄,你要抵押的可是令祖的书法?怎么这看起来……”
吴应卯大惊,仔细看着周墨白,连连摇手:“墨白兄,这如何使得……”
“不急不急,就当小弟做东吧。”周墨白大度道。
“吴兄刚才不是说现在令祖墨宝价值走低,最多值个十来两银子吗?现在要抵押在我家的典当铺里,还要当五百两……这不太合适吧?”
“没有商量余地,我八你二!”
“以前没少让你占便宜,就二八,我八你二,不然我就回去了,你自己想办法?”周墨白晃晃悠悠道。
周墨白眨眨眼睛,忽然一拍脑袋:“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昨日和几位本地书画大家谈天是无意说漏了嘴,说道吴兄模仿书法乃是当世一绝,今后我看除了我家当铺,别说永嘉县,就是到了温州府,也没有哪家还会收你的书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