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气喘吁吁跑过五条街,终于看不见老父亲的身影,周墨白放慢脚步,回头四处张望,不料一头撞上了前面一个胖乎乎的身躯上。
程管家道:“少爷每次怕老爷责罚都不敢走正门,全是天刚黑的时候偷偷从后门进来,所以小的已经守在这里等候大半个时辰了。”
“孽障……”周源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周墨白目瞪口呆,眼看着吴应卯和众地痞一前一后如马拉松般绝尘而去。
周墨白放慢奔跑的速度,不停回头看看老父亲追来没有。
“听说那黄员外也算本地一名好手,你竟然赢了他,可见棋力也是非同一般,你父亲可小看了你。”刘氏显然已经从双关处听说了周墨白下午的辉煌胜利,脸上露出母亲为子女高兴的笑容。
众地痞紧追在后,口中嚷嚷不停。
“你再看看!”周墨白声音提高了八度,眼睛睁得大大的,程管家被他吓到了,使劲揉揉眼睛,这时候周墨白手指迅速一缩,只留下一个指头。
周墨白伸手推开门,只见房中烛光明亮,母亲刘氏在桌前绣着一块布料。
遭到周源连街追打,周墨白可不敢回家,直到夜幕升起,才偷偷摸摸来到后门,使劲敲了敲,不大工夫,“吱呀”一声,后门徐徐打开,门后居然是程管家躬身在等候,脸上仍然是和蔼可亲的笑容:
刘氏伸手笑着戳了他的脑门一下:“瞧你这孩子,才夸了你几句就忘乎所以了,每年端午咱们都要到东城观音庙还愿呀?当年为娘在观音庙许过愿,请观世音菩萨保佑咱们家平平安安的,每年要到庙里烧香还愿的。”
“还愿?”周墨白不解道。
那身影,犹如落霞中的孤雁,月影下的寒鸦,落寞无比。
大义灭亲!
周墨白奇道:“程管家?您怎么在这里?”
双关悄声道:“下午回来听说老爷追打你,夫人叫我过去详细问了下午您跟黄员外赌棋的事。”
周墨白猛地回头,就看见父亲周源带着程管家正站在身后,周源面色木讷,目光中带着哀伤,带着失望,又带着愤怒地看着他。
斩草除根!
赌棋?周墨白瞳孔收紧了,难道母亲也要配合父亲家教,来次惨烈的男女混合双打,天呐,穿越到这周府简直是人间地狱呀。
“都三天没吃饭了,你得赔我叉烧……”胖子泪眼汪汪,哀怨地看着他
“哦!”周墨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程管家一脸意味不明的微笑,脑中顿时浮现起午后在香茗园程管家递给父亲的那根棍子,牙关不自觉地咬了咬,忽然指着程管家身后道:“咦,你看那是什么?天外飞仙?”
“墨白,下月就是端午了,咱娘俩该去还愿了!”
周墨白一路逃窜,沿街的小贩看来久受其害,眼见这位祸害狼狈奔逃,一路上无数鸡蛋、菜叶、西红柿之类的迎头奉送,让周墨白好不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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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欠的赌帐……”
“唉,这孩子,但愿不再卷入那些恩怨中去,一生平平安安!”刘氏望向周墨白的背影心中暗道。
周墨白带着神秘的表情四处探望一下,回头过来压低声音道:“程管家,你别是撞鬼了吧?”
周墨白心头暗自叹道,老头子倒是识货,要不是选中母亲大人这么优秀的基因,自己指不定长什么歪瓜裂枣的模样。
心里正胡思乱想,飞燕不耐烦地拽起他,转过后院回廊,来到刘氏房前,飞燕敲门道:“夫人,少爷回来了。”
房中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墨白来了?进来说话,飞燕先回去歇息吧。”
吴应卯大惊失色,顾不上和周墨白多说,摆动两条小胖腿像一辆电动小摩托狂奔而去,身后腾起一阵灰尘。
“你给我开的后门?”周墨白脸上大吃一惊的表情,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可以塞进一只拳头,“我刚才回来看见后门没关,走进来就看见程管家你昏倒在地。”
“程管家,以后要多行善事,切不可落井下石,神灵自然会保佑你的!”周墨白正色对程管家道,回身向府中走去,强忍住没笑出声来。
“啊?……墨白兄?……不是我,不是我。”吴应卯见周墨白目光不善,赶紧摇手。
“侥幸赢的!”周墨白不知怎么谦虚了一句,心底忽然对这位刘氏产生一种亲近感,自己附身这位正主虽然没有杀人放火,但整日游手好闲可是个十足的浪荡儿,可在母亲眼里永远都是疼爱的孩子。
“母亲大人早些安歇!”周墨白向刘氏道了安后回房休息去了。
“父亲,大不了赢的银子咱们二一添作五,平分就是了,哎哟……”
“是,夫人早些安歇!”飞燕隔着门问安后便自离去了。
淡黄色的余晖从茶楼的窗户洒进来,把周源瘦削的身影长长地拖在地上,很长很长。
“要不然,我多上交点也行……哎哟……”
刚回到卧室,一推门就看见飞燕怒目而视:“少爷,夫人找了你半天,你都到哪里去了?”
古人信奉鬼神,但凡不解之事,只能求助神仙。
“这是五呀!”程管家看看周墨白的巴掌莫名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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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燕虽说是你的贴身丫鬟,但她曾经救过为娘一命,老爷待她如义女一般,可没真把她当丫鬟使唤,你万事要让着她点。”刘氏自顾自低头摆弄好手中的绣件,抬头道,“对了,今日听双关说,你赢了黄员外一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