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苹果,不用削皮,用水洗一洗,直接啃着吃。
这年头物资紧缺,水果更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杜思苦吃得心满意足。
真好吃啊。
杜思苦吃完,把苹果核戴到了宿舍外头的草地上,管它能不能生芽,先埋到土里再说。
“小杜,你没去上班啊?”宿管张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今天有一天假。”杜思苦道,“等会我就出门了,张阿姨,您等我一会。”她上了楼,把分装好的笋干跟豆腐乳拿了下来,不多,笋干就够炒一般子,豆腐乳也就十来块。
“张阿姨,这是老乡送的,你尝尝味。”杜思苦现在手里有钱了,就更大方了。
张阿姨死活不肯要。
她哪好意思再收杜思苦的东西,上回吃了肉都不该的。
杜思苦看张阿管织着毛衣,脑子一动:“张阿姨,要不这样,我去买点毛钱团,您帮我织一件冬天的毛衣,这东西就当是手工费了,行吗?”
“好。”这下张阿姨收了。
织毛衣不难,就是费些时间,靠劳动赚东西,她心里不亏。
张阿姨让杜思苦站好,她拿出尺子帮杜思苦了身高尺码,“你是不是瘦了?瞧着瘦了些。
“长高了一点,显得瘦。”杜思苦道。
张阿姨瞧瞧杜思苦的头发:“你之前那头发多看啊。”长长的辫子,头发乌黑,多漂亮啊。
现在剪了头发,又窜了个,再加上杜思苦平常又爱穿工装服,从后头看像男孩子了。
“等头发长出来可别剪了,不然这对象都不好找。”张阿姨好心劝着。
“我还小呢,”杜思苦道,“等以后评上个人先进,我再考试找对象的事。现在都是以工作为主,都是这风气。”
找对象,猴年马月的事。
杜思苦才不往那火坑里跳呢。
张阿姨听者直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她看不懂了,像庞月虹,看着温温和和的,针线又好,谁知道背地里竟然脚踩两只船呢。
“张阿姨,那我去买毛钱了。”
杜思苦走了。
张阿姨心里纳闷了,这小杜才来厂里不久,手里有布票吗?
买毛钱,一是去供销社,二是去纺织厂。
杜思苦下午没事,怎么去纺织厂看看,那边可能会便宜一些。对了,去之前她拐到财务科门口了。
不知道徐丽莲那布买了吗?
杜思苦过来看看。
正好赶上财务科下班,徐丽莲出来就看到杜思苦了,“小杜。”徐丽莲身上穿的是新秋装,布料样式花哨得很。
杜思苦看出来了,徐丽莲身上穿的就是纺织厂那边出的料子。
“怎么样,好看吗?”徐丽莲还转了一圈给杜思苦看。
“好看。”
徐丽莲脸上的笑更灿烂了,“纺织厂的货确实不错。”
料子也给得足。
说到这,她不禁问杜思苦,“你这段时间去哪了?我上回去纺织厂还给你带了一块布料呢,没找着你人。”
“我去出差了。”
等会,布料?
不会是徐丽莲身上这种特别花的吧,杜思苦觉得自己跟那样的衣服不搭。
“哟,你头发剪了,那我那料子可不好给你用了。”徐丽莲瞧着杜思苦的头发,“是不是长那什么了剪了?"
长虱子?
“不是,卖钱了。”杜思苦不想继续提头发的事,“我准备去买点毛线,你手上有没有多余的布票,我拿粮票跟你换。”
她现在可是有三十斤粮票的人。
而且,现在是5号,还有十天机修厂这边也要发工资了。
还有发二十五斤粮票。
现在杜思苦手上的粮票是相当够用。
“那你可找错人了,我的布票早用完了,上回买布料还跟人借了呢。”徐丽莲手上没有多余的布票。
不过,她知道有个人有。
“肖哥?”
是杜思苦认识的那个肖哥吗?
徐丽莲抬抬下巴,让杜思苦看过去。
还真是肖哥。
上回跟杜思苦一块是纺织厂的那位。
他过来了。
徐丽莲都无奈了,“他一下班就往我这边跑,我们科的人还以为他追我呢。”这都十来天了吧,科里的人还劝她眼光不要那么高,可以考试一下肖哥。
人家都那么痴心了。
徐丽莲还真不答应。
肖哥这张脸,太老了,虽然实际才二十三岁,但是瞧着不说四十,三十总有的。她年轻漂亮,她想找一个登对的年轻帅气的小伙子。
肖哥这样的,她压根就没想过。
“老肖啊,你来得正好,你手上有多余的布票吗?”徐丽莲问他。
上回她布票不够,就是找肖哥换的。
“有!你要去纺织厂买布啊!”肖哥语气很激动。
“不是,是小杜想换布票。”徐丽连指着杜思苦说。
肖哥瞧着杜思苦挺陌生。
杜思苦无语。
就是剪了个短发,也没把脸完全挡住,至于吗?
一个二个都认不出来。
"这是杜思苦,上回跟你们一块去纺织厂的,你不记得了?”徐丽莲好心提醒,“那布料样子还是小杜给我带回来的呢。
杜,杜思苦?
小杜?
肖哥想起来了。
杜思苦把额头前面的全头全撩起来了。
肖哥这下认出来了:“小杜啊,你那布还在我那呢,回头我给你拿来。”
杜思苦放下手,“哥,你手上有多余的布票吗?我用十斤粮票给你?能换多少?”
布票啊。
肖哥口袋里一摸,都是布票,“给你换五尺吧。
都是这个价。
“行。”杜思苦换好了,然后徐丽莲,“五尺布票给买多少毛钱?能织一件毛衣吗?”
徐丽莲打量了一下杜思苦:“你这个头的话,得七尺布票,要一斤三两或一斤四两毛线才行。”
五尺布不够啊。
肖哥又摸出两尺布票,递了过来。
同样的,杜思苦又拿出五斤粮票,递了过去。
七尺布,够了。
杜思苦手上还有四十多块钱呢,买毛线肯定是够的。
“一起去食堂吧。”徐丽莲邀请道。
“好。”
杜思苦真要去吃饭呢,等会吃完她就出门去纺织厂。
上回去纺织厂的路上,她看到了一个废品回收站,下午她准备去那边看看。不说什么淘古懂宝贝什么的,她去看看有没有旧书。
顺便再看看那边有没有坏得修不了的自行车。
到时候拆一些下来,再去买些自行车的配件,回来自己动手,装成一个......能骑的自行车。
徐丽莲告诉杜思苦,“供销社现在的毛线颜色少得很,货还没进回来,你现在去只能买一些黑色啊灰色的。”
国庆节那会买东西的人可多了,什么都抢。
尤其是大红色的毛线,完全就没货啊。
杜思苦:“我不去供销社,我去纺织厂看看。”
“你去纺织厂!下午就去吗?!”肖哥的语气激动得不正常。
杜思苦瞧了他一眼:“我今天有一天假,下去出去转转。”
这肖哥莫不是还惦记仿纺织厂的那位凤樱姑娘吧。
“我跟你一块去!”肖哥又从口袋里摸出五尺布票,“这个你拿着!”
买毛线,这个理由好!
可太好了。
杜思苦没收:“你不跟我搭着买,你可以自己买,你家里人不织毛衣吗?”
“你说得对!”肖哥的脑子总是灵活了一回。
杜思苦想去废品回收站,不想带人一块去。
肖哥:“我有自行车,我可以骑车带你去纺织厂,回来的时候还可以帮你搬东西!”
干不干!
“好!”杜思苦答应了。
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白。
而且,她现在是短头发,坐在这自行车后头也不会被人误会跟肖哥谈对象。
挺好。
“咱们别在这边吃了,我们在路上吃吧,我知道有个国营饭馆,味道特别正,听说那厨房祖上还是御厨呢。”肖哥恨不得现在就把杜思苦提溜到纺织厂去。
说起来,他还是上回跟徐丽莲一块去纺织厂买票,才见到凤樱一回。
最近这十天徐丽莲转了性子,竟然不买布了。
唉。
“你请客?”
“我请!”
"好,那咱们走吧。”杜思苦知道肖哥是厂子弟,家里条件不错,吃他一顿怎么了,吃不穷的。
他们还是同事呢。
“等我一会。”
肖哥去推他的自行车了,在车间那边。
徐
她
刚才才回过味呢。
丽莲看肖哥走了,这才问杜思苦:“老肖是不是有看中的姑娘了?”
老肖一提纺织厂那眼神都不一样了。
“对,在纺织厂呢。”
“谁啊?”
杜
思苦:“那就不知道了。’
肖哥那性子,他自己都没说,杜思苦也不好往外说。
没一会,肖哥骑着自行车过来了,“假我请好了,咱们走。”
这老肖,在车间干活的时候就没这么快过,老磨洋工,现在要去纺织厂了,脚下跟装了风火轮似的。
人民医院。
杜母带了户口本过去,医院这边给杜奶奶拍了片,但是结果还没出来。
之后,老三带着杜爷爷到了。
杜奶奶躺在病床上,腰疼腿也疼,只能侧躺着,稍稍一动,就叫唤着疼。
她脸白得很,病气很重。
杜
他
的嗓
一看就是个不讲理的。
爷爷找医院的人理论:“我家老婆子早上来医院看病,她来时还好好的,怎么在医院就成这样了?”
门大,脾气又燥。
护士赶紧过来解释:“老人家,不是这样的,这位奶奶是摔了之后送到卫生所,卫生所没收才送到我们这边的。”
说着还把卫生所的转院单拿了出来。
“您识字吧。”
她拿给杜爷爷看。
杜爷爷黑着脸,拿着转院单回了病房,“这是怎么回事,你早上不是跟得敏来医院看病吗?”
“这又是什么!”
杜爷爷大声问,“你老实说,你是怎么摔的,在哪掉的!”
别想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