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转身准备离开时,唐敬尧一把拉住她胳膊,把她拽入怀里。
她鼻子撞到唐敬尧坚硬的胸膛,撞得鼻头发酸。
唐敬尧紧紧地抱着她,低下头亲了亲她耳朵,含住她耳垂吮了下,在她耳边沉喘道:“乖,别怕。”
别怕什么呢?
是别怕他,还是别怕今天发生的事?
曲尽欢没问,她不想太多,也不敢问太多。
元旦放假三天,30号、31号、1号。
然而29号晚上,唐敬尧便飞去了京北,去参加一个兄弟公司的年会,30号下午又飞去南省,每天都很忙。
曲尽欢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她怕唐敬尧觉得她在催他。
31号这天,曲尽欢生病了,病毒性感冒,来得很猛,早上起来嗓子都哑了。
她在家睡了一天,实在撑不住了,自己坐车去了医院。
她没告诉管家,也没跟保姆说,免得他们告诉唐敬尧。
她不想让唐敬尧担心,也不想给唐敬尧添麻烦。
唐敬尧回到家,没看到曲尽欢,只在茶几上看到她的课本。
他打电话给她,问道:“去哪儿了?”
曲尽欢正在医院打点滴,有气无力地说:“我在医院呢,你别担心,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唐敬尧声音有些冷:“哪家医院,地址发我。”
曲尽欢咳了声:“不用了,你刚回到家,肯定很累,赶快去休息吧,我马上就打完点滴了,打完后,我自己坐车回去。”
唐敬尧态度强硬:“地址发给我。”
曲尽欢拗不过他,最终还是把地址发了过去。
唐敬尧没让司机送,他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匆忙换了身外套,自己开车赶去曲尽欢打针的医院。
当他赶到时,看到曲尽欢抱着胳膊站在街上,冬夜寒风吹得她像风中抖动的一片落叶。
他停好车,从车里下来,快速走上前,把黑色大衣脱下,披在她身上,拥着她上车。
回到家,曲尽欢问唐敬尧:“你晚上吃饭了没,饿不饿,想吃什么?”
唐敬尧拉着她坐下:“以后别这样了。”
曲尽欢忐忑地问道:“怎,怎么了?”
唐敬尧说:“先说你生病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方管家,不让方管家带你去医院?”
曲尽欢抿了抿唇,低着头小声说:“我不想让你担心,你那么忙,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
唐敬尧揉了揉她头:“下次别再这样了,就算我不在家,有事也一定要告诉我,然后告诉方管家。”
曲尽欢窝在他怀中,乖软地答应:“好。”
唐敬尧又说:“七七,你不需要讨好我。”
曲尽欢猛地抬头看着他,想说没有,但张了下嘴,最终还是没说。
唐敬尧说:“我不饿,就算饿了,家里有保姆,有厨子。”
曲尽欢点点头:“也是,那,那我去洗漱了。”
当她洗完出来,唐敬尧已经洗好躺在了床上。
她主动脱掉衣服,趴到他胸膛上。
唐敬尧抱着她翻了个身,侧躺着把她搂在怀里,亲了亲她额头:“睡吧。
元旦一过,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便放寒假了。
放假当天,唐敬尧带着曲尽欢去一个园林式酒店参加朋友组的局,都是国内的一些富家子弟,甚至还有国外的一些王室成员,或者财阀少爷千金等,这些人有的是他同学,有的是一起做生意的伙伴。
酒局上有男有女,每个男的身边都坐着一个女孩。
吃完饭,大家打牌的打牌,唱歌的唱歌,娱乐活动五花八门,非常丰富。
唐敬尧跟几个朋友打斯诺克,曲尽欢不会玩,一个人坐在角落用手机玩小游戏。
后来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男生坐到她对面,主动找她聊天。
然而没聊一会儿,宋文易走过来,把那个男生叫走了。
走远后,宋文易揽着他堂弟宋文然的肩,冷声训道:“那姑娘是唐敬尧的人,别去招惹。”
宋文然惊讶道:“她是四爷的女朋友?”
宋文易没回宋文然的问题,只是笑着说:“反正唐敬尧宝贝得很,你是不知道,当时在陆宜年的会所,唐敬尧为她冲冠一怒,差点......”他及时收住话,一脸严肃地提醒,“总之你不准去招惹。”
宋文然说:“我没招惹,我就只是跟她说了几句话。”
宋文易板着脸:“说话也不准,连看都不能看。”
曲尽欢只看到宋文易把男生带走,至于说了些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之后宋文然路过曲尽欢身边,曲尽欢站起身想跟他打招呼,宋文然却像没看到她一样,快速从她跟前走了。
曲尽欢讪讪地坐了下去,感到有些难堪,还有点尴尬。
她不知道宋文易把那人带走说了些什么,她心里想的是,或许他们认为她只是唐敬尧养的玩物,不配与他们成为朋友。
因为心情郁闷,她便不停地吃零食,吃了又不停地喝水。
没一会儿,她就开始往卫生间跑,一趟又一趟。
这期间,唐敬尧一直在跟人打斯诺克,一局又一局,着迷了似的。
曲尽欢从卫生间出来后,坐到了阅读区的沙发上,捧了本书翻看。
有两个男人坐在她背后的沙发上,语气轻松地聊了起来。
其中一个人说道:“听说马总在淮海路的小窝又添新人了?”
被称作“马总”的男人,嘿嘿笑了声,毫不避讳地说道:“刚上大学,纯得很。”随即问道,“万总要吗?送你两个,都是雏儿。”
万总摆手笑道:“别了,我不好这口。”
马总眉毛一挑:“连唐老板都养,你怎么还端着了?”
万总笑道:“倒不是端,我对这种青涩的小姑娘没兴趣。”
马总坏笑道:“懂,万总喜欢风情的,骚里骚气的。”
万总笑了一声,岔开话题,然后两人聊起了商业方面的事。
曲尽欢背对着他们,听着他们的话,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直到两个总离开,她仍旧保持着低头看书的动作,只是十几分钟都没翻页。
当她回过神后,满腔怒意堆积在心头。
晚上回到家,曲尽欢闷闷不乐地往沙发上一坐,对唐敬尧说:“以后再有这样的局,你自己去吧,不要再带着我了,我不想去。
唐敬尧解袖扣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她:“怎么了?”
曲尽欢扭过脸:“没什么,就是觉得不合适,我不是你们那个圈里的人,去了也格格不入,和你们根本玩不到一块。”
唐敬尧答应:“好。”
他答应得很痛快,但是曲尽欢心里却并不痛快。
她喉咙里像塞了一大坨棉花,堵得难受。
“你就不能哄哄我吗?”曲尽欢气鼓鼓地看着他。
唐敬尧薄唇轻勾,神色冷厉地笑道:“要怎么哄?像二十岁的小男生那样,坐在你旁边陪你聊天,说冷段子逗你?”
“你!”曲尽欢气得拿起抱枕砸向他,“是你自己一直在打台球,还是斯诺克那种很复杂的,我又不会打,看都看不懂,只能自己坐在一边玩手机。”
唐敬尧冷笑着问:“不会不知道学?我有没有说要教你,可你连学都不愿意学。”
曲尽欢气得蹭一下站起身,却因为比唐敬尧矮太多,非但不能在气势上压过他,甚至还要仰着头看他。
“我不喜欢打台球嘛,为什么要学?而且你说了,我不用讨好你,那我不喜欢的事情,就可以不用学啊。”
唐敬尧紧了紧腮,一把扯了领带,转身往衣帽间走。
曲尽欢急忙跟在他后面,伸手拉住他胳膊:“你别走,我还没有说完。”
唐敬尧转身看她一眼,眼神如利刃般在她身上扫过。
曲尽欢害怕地松开了手,她紧抿着嘴往后退,一步又一步,退开几步后,她转过身,手臂一横,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她一口气跑出城堡,跑到外面路上,以为唐敬尧会追,然而回头一看,连鬼影都没有。
这下她再也憋不住,两手抱住膝盖,蹲在地上哭了出来。
她知道,她不该这样矫情,不该跟唐敬尧耍小性子。
可她忍不住,她在学校里见过别的情侣相处的模式,也听别人说起过跟男朋友相处的情况。
女朋友哭了男朋友都会哄,女朋友跑,男朋友都会去追。
她知道,她和唐敬尧不能算正常的男女朋友。
可是她跟唐敬尧在一起都快九个月了,尽管她心里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喜欢上唐敬尧,可最终,她还是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唐敬尧,她没法控制自己的心。
她喜欢唐敬尧,总是希望唐敬尧也能喜欢她,甚至忍不住把唐敬尧当成男朋友,期待他给予男朋友应有的情绪价值和感情回应。
然而唐敬尧给不了她这些,他能给她的东西,对她来说虽然穷其一生也得不到,但其实对唐敬尧来说却微不足道、唾手可得。
他养了只颤音金丝雀,鸟笼子都有十几个,一只还没有她巴掌大的小鸟,每天换着笼子住。
那些笼子,每个都价值不菲,什么金镶玉鸟笼,白金鸟笼,清代景泰蓝花纹鸟笼等等。
仔细一想,她和那只鸟没有区别,都是金丝雀。
她越想越难过,哭得越伤心。
她现在就想走,可她出来的急,没带手机,也没带钱,想走都走不成,还得倒回去拿手机。
就在她准备返回去时,透过铁栅栏看到了唐敬尧。
唐敬尧穿着一身浅灰色居家服,单手插兜,闲庭信步地从城堡里走出来,头发松散潮湿,很明显刚洗过澡。
她跑了出来,他竟然还有心情洗澡?
曲尽欢看到他这种态度,没忍住,再次哭了出来。
她气哼哼地转过身,一边哭,一边没头苍蝇似的往前走。
唐敬尧没追她,只是站着看她走。
曲尽欢走了很远,没听到脚步声,转过头一看,唐敬尧压根没追她。
她又气冲冲地跑到他面前,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你怎么都不追我?”
唐敬尧把手机递给她:“如果你想走,我现在就安排人送你。”
曲尽欢心口狠狠一坠,抬手胡乱擦了擦眼泪,强硬地扯出一抹笑:“好,那我们就算是分开了吗?以后你都不会再找我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