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论怎么样,没有意外的话,她想她到生命的尽头前,都跟着他的。
她心跳很快,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如玉声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是说,你要报救命之恩啊,而且这种地方你都跟着我来了......所以,你要不要和我成亲啊?凡人好像都是要成亲的。”
隗喜仰头又看他,一双眼水意盈盈,“你……..…我,我身体很差的。”
闻如玉看着她说:“我一直知道的啊。”
隗喜年纪还小,在她那个时代是要读高中了,说这些太早了,可是......可是她觉得气氛正好,她喜欢闻如玉,她不想拒绝他,她也不想问更多扫兴的问题了,刚才那个问题已经够扫兴的了。
她看着他,点了点头,轻声说:“好啊。”反正她本来就想一直跟着他在这世间行走的。
闻如玉笑了起来,似是很认真地想了一下,澄澈眼睛看她,纯真又期待:“仲春好不好?那个时候天气暖,你会舒服一些,仲春时,我来娶你?”
“好。”
“曾有约?”闻无欺从隗喜脖颈里抬起头来,看着她清清婉婉的侧脸,舌尖喃喃这几个字,他忽然拧紧了眉,将隗喜掰过来,面朝着自己,他俯首端详着她的脸色,含春眉目似有几分不满,有一瞬间阴翳,但很快,他看着隗喜又笑了,声音温柔
如水:“你是说你与闻如玉吗?”
隗喜看着他,看着他隽美温润的脸,神思还陷在回忆里,有些走神,她点点头。
如今他们该是心知肚明“闻如玉”是怎样的存在的。
闻无欺语气漫不经心的,似一点不在乎,他看着她慢声道:“我就是闻如玉啊。”
隗喜怔了一下,就听他又说:“来年仲春,还要等很久,冬天太冷,不喜欢秋天,满地落叶,我改变主意了,等我从昆仑神山出来,暮夏时,我们就成亲。”
说罢,似乎是见她没有反应,只是怔怔看着他,他又俯下身来,她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与心跳声,看到他温润含情的懒得顾及一切的眼睛,他唇角翘着,凑过来亲她唇角,试探一般,又是止不住地靠近,他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的东西,只想着
和面前孱弱的女郎在一起。
“好不好?”他的声音又开始黏糊起来。
-等我从昆仑神山出来。
隗喜发现自己听不了这几个字,闻如玉离开前说过,等他从昆仑神山出来,他会拿着仙草将她治愈,等他从昆仑神山出来,他们会尝鱼水之欢。
可她一样没等到。
隗喜想拒绝,可她看到近在咫尺的这双眼睛充满温情蜜意,或许是由欲生出,也或许是别的,那样的欢喜与期待,他迷乱而不作伪的情愫也影响到了她,令她心软。
她张嘴想说话,他已经迫不及待亲了过来,交换着清甜的气息。
他此时又从迷乱的情绪里抽出些霸道气势来,显然不愿意听她说不字,正要她不说,只要她与他亲吻,那就是答应了。
凡间的女郎嘛,都是这样的,嘴里说的不能信。
闻无欺浓睫轻颤,不曾闭眼,就这样垂着眼睛势在必得地看着她。
隗喜不想再看那双眼睛,不想心软,不想沉溺在其中,但却没推开闻无欺,她心想,等如玉回来,不论何时何地,她都要与他成亲的。
现在答应闻无欺,也没什么,本来也一直在哄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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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无欺坐在榻边,目光缠绵地看着孱弱柔婉的女郎,她低垂着头,正细心打量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他一点不在意伤口,反正死不了,他盯着她水润红肿的唇瓣看,心不在焉的,目光又落在她纤细白嫩的手上,想要捉着她的手往他衣摆里去。
隗喜一把拍开他伸过来的手,抬头看他一眼,替他将衣衫收拢了,衣带系紧,比他自己还要在意他的肉、体一般,领子竖得高高的。他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就连背后那些古怪的伤口都好了个七八成。
闻无欺笑,显然心情轻飘飘的,他喜爱极了隗喜关心他的模样,他眉目如水:“你看得怎么样?”
隗喜若无其事地说道:“瘦了许多......”
闻无欺一听就笑了,再忍不住,倾身过去,手指轻巧地扯开刚才被隗喜系上的衣带,他拉着隗喜倒下,让她趴在自己身上,凑近她耳朵说悄悄话。
隗喜以为他又想与她做些不知羞的事,她想好了怎么拒绝,没想到他只是抱着她说话。
他说了许多话,说他在九莲台每天都好疼,撒娇一般要她哄,又说自己身上好多把,她要是不喜欢就从明樟那要祛疤的药膏,他痴缠着,亲昵着,温柔无比。
闻无欺………………他为什么是这样的呢?
他干脆一直是她初见时她以为的那样高贵冷漠如同神佛一般,那样她的心会更狠一些。
她本来就不是多心肠冷硬的人。
“小喜,我甚是喜爱你。”闻无欺凑过来,再一次重复这话,贴着耳朵,一遍一遍诉说他饱满的情愫。
隗喜却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忽然两只手攥紧了闻无欺的衣襟,她呼吸急促起来,她实在忍不住了,不能再听这样的话,她仰起脸,主动贴住他的唇。
不要再说了。
闻如玉......闻无欺……………
闻无欺顿了顿,立刻微微俯首,心照不宣地亲吻,所有倾诉都止于此刻。
刹那间,春雨绵绵,潺潺溪流在心间流淌,酥麻又难言。
骗人的感觉并不好。
离那一日过了三天了,隗喜的情绪一直没缓过来,她已经从闻炔那听说闻无欺让他准备婚典所用物品了,说要提前备起来。
闻炔百忙之中还特地来问她喜欢的礼服款式、头饰模样,俨然将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她自然是说不出什么喜好的,因为她都没放在心上。
那一日明樟没有从鬼市买到那味他想要的药材,闻无欺的伤势又好了个七八,他又离开了九重阙都,隗喜见他走了,也就没去药庐,而是窝在九重莲殿读明樟给她布置的医书。
毕竟没有什么地方比九重莲殿更安全。
闻无欺从九莲台出来后就有些忙,请他去了内城正事堂好几回,他眉宇不耐且阴翳,显然懒于搭理,但还是去了一两次,当然更多时候会让小玉去。
隗喜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侍女小秋又回到她身边,与她说许多外面的事。
比如须臾山封印再次晃动,比如楚家和钟离家都出现了浊气渊洞,还比如闻无欺说昆仑神山只是一座没有封印的须臾山,这些事,尤其是最后一件事,在修仙界传开后,引起不小震荡,自然不少人认为闻无欺是藏私,不愿意与人分享他在神山
中获得的机缘。
隗喜从手里的书上抽离了思绪,看了一眼趴在桌上撑着下巴看她的小玉。
闻无欺不在时,小玉必定会陪着她。
“隗姑娘,内城那儿有人托付护卫送了一封信过来。”外边,侍女小秋轻快的声音传来。
隗喜眨眨眼,放下了书伸手去接。
她以为是谢清芝写来的,却没想到是卢裕送来的。
一直懒洋洋的小玉凑了过来,看她拆信,展信纸。
隗喜大大方方的,心里又疑惑,卢裕给她写什么信?
信中内容倒没什么,就是问她怎么不去药庐了,又问她什么时候还会去药庐,字里行间带着少年人的小心翼翼,掩藏不住的情绪。
小玉嗤笑一声,拿过信纸就撕了个粉碎,语气直白又不善,漂亮澄澈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他觊觎你。”
他拉着一张脸时,那阴翳的劲儿也很有气势。
不过这气势镇不到隗喜,她知道傀儡小玉是可爱友善的,但她也知道与人保持距离,她不打算写信回去,而是让小秋找了护卫去说明近日都不会再去,等明樟回来再说。
小玉刚才还冷冷的脸色瞬间就阴转晴,俊俏的脸又露出无辜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嘟囔:“他真的觊觎你。”
隗喜没心思逗他,只是浅浅笑了下,便继续低头看书。
傍晚,闻无欺回来,隗喜抬头,便见他神情冷淡,背后衬着夜色,温润隽秀的脸宛如玉面修罗。
她正好奇,就见他一双眼朝她看来。
他漆黑的瞳仁像结了冰一般,却在触及到隗喜的一瞬间就柔软下来,一张脸只剩下玉面,没有修罗,他眨眨眼,盯着隗喜好一会儿,忽然眼睛一弯,便大步过来。
闻无欺先指尖在小玉额心一点,收回傀儡,这才俯首看隗喜,眼眸比平时亮了几分,语气温柔又亲昵:“小喜,我们离开九重阙都去别处玩几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