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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27章

侍女去准备朝食了,隗喜回到屋里。

她在窗下的圈椅里坐下,先拿出那瓶丹药看了看,略有几分好奇。补元丹,她听说过的,是一种温补的丹药,所用药材很是名贵,但都极其温和,因它只有温补作用,并无任何治疗作用,也就只有豪贵手里有,买都买不到。

曾经闻如玉说起过这个,但他们小人物无门无路自然是见不到的。

隗喜嗅了嗅,是清甜的药香味。她向来是珍惜自己孱弱的身体的,拿出一颗就放进嘴里,入口即化,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咽下去的时候她感觉沉闷的胸口都舒缓了许多。

她拿起信,拆封打开。

信上满满一页的字,龙飞凤舞,字迹刚劲有力,潇洒飞扬,不似他外表温润无害。

“小喜见字如晤:

族中事务繁多,好烦,好烦,好烦,不得不去。可我一想到小喜你甚爱我,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我心中不舍,不愿与你分离,我要你日日见我。柜中有傀儡,你若念我就点额心,傀儡会陪你玩,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啊,不要顾及我,那不过

是一只傀儡。昨日明樟偷偷塞给我一瓶春雷丹,小喜,我想用春雷丹,我的身体很好看也一定很好用,我想你用春雷丹玩一玩我,下次,可否?”

信不过是白话写的,似随手一写,隗喜看得莫名耳赤,垂着头半天没动。

看来闻氏功法真是......闻无欺是有什么怪癖,非要让人玩一玩。

隗喜抬手揉了揉脸,又轻轻拍了拍,让自己保持清醒,她将信纸叠起来收好,起身去柜子那儿打开,果真看到了放在自己那堆内衣里的傀儡。

侍女此时端了朝食进来,隗喜关上柜门,走过去坐下的时候,状似无意地问她:“小秋,你知道春雷丹是何物吗?”

小秋听到春雷丹三字,眨了眨眼,随即抬头看过去,女郎面容雪白羸弱,气息柔柔,见她望过去,抿唇笑了笑,唇角梨涡可人,她被看得心都砰砰跳,低下头小声说:“春雷丹......很补身的,行房时用的,男女皆可用,用过后,津液甜蜜如小溪

潺潺不止,令男女双方都舒畅润泽……………"

“好了,不用再说了。”隗喜打断了小秋的话,手撑着额头,眼睫轻颤,面颊绯红窘迫,不能再听哪怕一个字。

小秋偷偷看了隗喜,还是鼓着勇气壮了胆子小声说了句:“家主修的是闻氏至阳至烈功法,姑娘是凡人又病弱,寻常是受不住的,有春雷丹,会好受许多,春雷丹还能帮助姑娘消化家主的......家主的精、元呢。”

说完这话,小秋就跑了出去,不敢再如何非议家主之事。

隗喜:“......”

她也很想跑出去,她不想听这些啊!

隗喜想起闻如玉曾说她贪他美色,如今依她看,闻无欺才是那个贪她美色的。

用过朝食,她准备出去散步消食,明樟看起来是闻氏最厉害的医修,经他诊断,她明白如今的自己折腾鬼道也折腾不出花来,何况那本《慈悲》写着若要修炼必要进入濒死状态,还要断了人之情感,她想想,暂时还是算了,何况,她两日后就

要去无咎大会。

是的,无咎大会她还是要去的,她始终对闻无欺还保留几分怀疑。

出门前,隗喜脚步一顿,折返回去柜子那儿,打算让小玉陪她走走路......不过,闻无欺的储物袋里那么多傀儡,这只傀儡会是上一只吗?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隗喜这次先在柜子里挑了一身衣衫,有意无意的,她拿的还是黑色的。

她拿出木头小傀儡,先在体内感受了一下那微薄的灵力,忍着疼在经脉里断断续续游走了一遍,长长呼出口气后,才轻轻在额心一点,输入一点点她少得可怜的灵力。

有了上回的经验,这次隗喜很快偏过头,她余光看到周围一阵雾起,乌黑的长发在视线余光里如浓墨流动,修长的身躯未着寸缕,正恣意舒展着。

隗喜没回头,只迟疑着叫了一声:“是小玉吗?”

“昂。”小玉轻快地应了一声,却是古古怪怪在笑,俏皮又狡黠:“我不要穿衣服。”

九莲台上,闻无欺散着衣襟露出大片胸膛躺在石台上,身下繁复的法阵盈盈发亮,他面色一会儿苍白,一会儿滚红,额心一道金色的竖纹若隐若现,周身如置云雾之中,是灵力在缓缓溃散,境界不断往下压制。

从真圣境的修为压制到生死境不容易,需配合法阵,溃散灵力,日后能恢复,但也要些时日,步步攀升回来。

闻无欺百无聊赖,懒懒散散的,似盼着什么,他闭着眼睛,浓长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翳,显得阴沉清寒,力量被压制的痛楚仿佛对他而言不值一提,他也无所谓。

他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

忽然,他睁开了眼,目光看着虚空,雪净玉白的面容浮上一层红晕,眼神迷离起来,嘴里却道:“我不要穿衣服。”

他顿了顿,忽然笑起来,此时不面对隗喜,他俨然少了几分害羞,多了几分从容与故意:“小喜,你看看我啊,我的身体很好看,和......闻无欺的长得一样,哪个部位都有,不知道你是更喜欢他哪个部位呢?上面的,还是下面的呢?”

隗喜目瞪口呆,面红耳赤,觉得纯洁的小玉变了,跟着闻无欺学坏了。

她偏着头将衣服胡乱往后一塞,感觉碰触到他身体便松开了手,呼吸都急促起来:“快些将衣服穿上。”

闻无欺慢吞吞道:“我、不、要。”

衣服垂落在了地上。

隗喜就听到小玉哼哼两声,拒绝穿衣服,还从旁边绕过来,要绕到她面前来,她捂住脸跟着转身,他就非要跟过来,她不断转身,他不断跟着转,隗喜无奈又头疼,声音轻柔又急促:“小玉,穿衣!”

闻无欺轻叹一口气,小玉跟着也轻叹一口气,理直气壮道:“你不是最喜欢闻无欺吗?看看他的身体啊,你还可以做点别的啊,摸一摸揉一揉。”

他的声音温柔又清润,说这些话时应该是不知道何为脸皮的。

隗喜拒绝还在跟着转圈,她都不知道转了几个圈了,气喘头晕,道:“不用了,你再这样调皮我就把你变回木头了!”

她声音温柔,语气无奈甚至有些“凶”了,但这丝毫不会让小玉觉得惧怕,他只是低头呆呆地看着因为转圈圈而脸红气喘又冒汗的女郎,她玉净花明的脸,额汗涔涔,他不知联想到什么,俊美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闻无欺从石台上坐了起来,他看了看笼罩住周身的法阵,咳了两声,脸色不满、扭曲、阴翳、懊恼了一会儿,终究又躺了下来,可他看到隗喜的样子,又慢慢笑起来,羞涩又欢喜。

隗喜已经转得头晕了,不知道小玉已经停了下来,她又转了一下,结果正好撞进小玉怀里。

他似守株待兔一般等在那里,等她撞进去,双手一揽,就将她细腰抱住,他低下头来,下巴蹭了蹭她头发,咕哝的声音都带着一股甜:“真的不看一看吗?”

隗喜喘着气,头晕目眩,转圈一旦停下来,就更晕了,眼前什么都在旋转,她抬手按了按额头,想要制止这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但无济于事。

小玉松开了一点她,她仰起头,就看到小玉一双眼清亮透黑地望着她,他的脸也仿佛在转圈,看不清神情,但他含笑含羞愉悦的声音清晰地穿进她耳朵里,温润而泽:“你真好看。”

隗喜不去看他那张总是很容易让她想起对闻如玉的感情,总是容易因此心动的脸,垂下了眼睛要说话,入眼就看到小玉白皙的胸膛,那每一寸肌肉都漂亮,连花朵都是粉红的。

她想继续垂眼,想到小玉还没穿衣服,立刻索性闭上了眼睛。

还好他只是一只傀儡而已,这样天真纯澈,就不要和他多计较了。

隗喜缓了缓气,等那阵头晕缓过去,就推开小玉,站直身来,不看他,低头往地上的衣服走过去,捡起来塞到小玉怀里,命令:“穿上!”

小玉有些委屈,但是这委屈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想明白了什么一般,又笑起来,接过衣服,看着隗喜转过身后,慢吞吞穿上,一边穿一边好奇问道:“你不看我是不是因为你只想看闻无欺的身体?”

你明明给我上药时看过我的身体啊,闻无欺心想。

隗喜头疼,不知道为什么小玉为什么纠结这个问题,她不等他了,起身往外走去。

闻无欺见隗喜纤柔背影从视线里消失得很快,小玉穿衣速度立刻变快了许多,从梳妆台上又顺了一根隗喜的玉簪,一遍挽头发,一边赶快跟了上去,清声喊她:“等等我啊!”

隗喜站在阳光下,听到身后动静,低头抿唇笑了一下。

小玉跟到隗喜身边时,偏头恰好看到她挽唇笑的模样,笑涡在雪白脸上深深。

闻无欺发怔又皱眉不满,她在笑什么啊?

因为小玉笑吗?

小玉总让她笑,她难道更喜欢小玉吗?

闻无欺看着暂时困住他的法阵,苍白温润的脸又有些阴阴翳。

九重莲山隔绝外部,安宁祥和,别处却不是这般。

大长老昨日和七长老气势汹汹去玄楼,却扑了个空,闻圆不在,大长老今日一大早就再次寻了过去。

两人本是在结界里说话,后来不知说到什么,打了起来,玄楼一层的书架倒塌一半,两人在外边平台斗法,灵力波及扫荡四周,蓬蓬花草碎屑满天飞。

离得近的几位长老感受到动静赶过去,现场已经狼藉一片。

弟子们多茫然不解,心中颇多揣测,议论纷纷,都在猜族里是否发生大事,又联想到先前魔物在内城作乱一事,一事心有惶惶。

几位长老将弟子们驱离此处,并布下结界,以防止缠斗中的两人造成的损伤,同时入内拉开二人。

大长老性格刚正,又嘴拙,先前和闻圆一番口舌争斗显然是落于下乘,脸面涨红,胸口起伏,对擅左顾言它和稀泥的闻圆毫无办法,手中又无证据证明他今日要请问之事,说到最后动了手,此刻被拉开,指着闻圆怒道:“须臾山闻氏镇山法器丢

失,若须臾山因此封印崩塌,妖魔现世,整个人间将遭大难!你如今不要和我扯别的,我既来问你,自然是有所怀疑,法器是否是天衡所盗?他入魔是否是与此事有关?你们是否藏匿了他?若如此,尽快将镇山法器交出!”

闻听罢,脸上肉都在颤,道:“倒是好笑,此等大事大长老也能污蔑到我头上来?镇山法器丢了就去寻,如今我整日在内城看管玄楼,可比不上大长老事多繁忙!”

此话说得大义凛然,其余长老们皆是不吭声,只劝阻两人少说两句,当务之急该是找寻遗失的镇山法器云云。

大长老狠瞪一眼拉住他的戒律堂长老闻启,甩袖挣开他就要走,他此时已是气愤上头,又想起昨日闻炔说的那些话,至今不明闻云江昔日为何要将闻无欺困锁丹溪台,但显然是从闻这问不出什么的。

此时情绪上头,脑中冒过一个想法,偏头瞪向闻圆,也不顾这有许多人在,又厉声道:“莫非闻云江怀疑闻无欺乃流光真君转世?欲夺其机缘?”

昔日流光真君大义救世,天道降下星辰书的同时,不知何时起也有一道箴言传世??流光真君修得圆满功德,天道感念,赐他转世重生,仙髓天生。

闻圆听罢,皱眉哼道:“这我倒是头一回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