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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她不是为了卫生,只是已经很久,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在人面前脱光衣服了。

从小练舞,每天要脱光再换衣服来回几遍的陆月季,回头看到良馨还坐着,“二嫂,怎么还不脱衣服?难道刚进来就晕堂子了?”

“不晕。”

良馨一颗一颗解开棉袄纽扣。

“咚!”

陆冲锋正撞着墙,袖口里突然掉下来一个东西,往下一看,发现是刚才郑小军给他的书。

以前撞墙不能真正缓解痛苦,现在撞墙也并不能缓解内心想要抓耳挠腮的不自在感,陆冲锋捡起地上的书,走到窗角的单人沙发坐下。

捧着书,眼神落在刚才白色东西掉落的地方。

他刚才都在干什么?

冲锋捏了几下睛明穴,耳根还红着。

他掀开书壳,准备转移注意力,下一秒,将整本书扔了出去。

“啪”地一声,书本倒在地板上,早被人翻烂的书页失去弹性,软趴趴露出一页:男主人公偷看邻家女子沐浴的黑白木版画。

中女子坐在浴盆里,衣服全脱,没有任何遮挡。

男人趴在房顶上,往下偷看。

陆泽蔚因为受惊,胸膛微微起伏,书掉落的地方正好是刚才白色文胸掉落的点。

一瞬间,想到良馨是去洗澡了。

再想到刚才浴盆里的女子。

下一刻。连忙闭上双眼。

哪知闭上双眼后,画面感更有冲击感。

良馨从水泥池子里走出来,全身新雪凝脂飘着白雾,小心走下湿滑的台阶,趴在池子边。

两节藕臂之下,鼓鼓囊囊的软团摇晃,细腰凹折,桃臀微翘。

陆月季拿着搓澡巾站在后面,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咽口水,但就是停不住。

“我的娘哎!”

一位选择盆浴的大姐,坐在铝皮澡盆里,看到了这一幕,惊赞出声,“平生第一次恨我怎么就不是个男人!”

陆月季好奇回头:“男人怎么了?”

良馨:“冷。”

“我来了!”陆月季拿着搓澡布上前,先浇了一盆水在良馨身上。

水珠哗啦哗啦从细腰流下,后背雪肌胭脂色如水雾晕开。

陆月季不由又咽了咽口水,想到了细白甜糯的奶油蛋糕,“二嫂,我可能洗饿了。”

“那你快点搓,搓完了回家吃东西。”

“家里没有我想吃的东西。”

“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汤圆,白白糯糯软软的汤圆。”

“家里有糯米粉,回去可以和面搓汤圆煮了吃。”

陆月季一听,搓澡更卖力了,可是很快,随着她的大力,鼓鼓涨涨的软团摇晃地更厉害,她手下发软,觉得搓不动了,“二嫂,我渴了。”

良馨起身,将她手里的搓澡巾接过来,“那你再冲一下,穿上衣服去前台喝水。”

陆月季没有拒绝,她确实突然渴得不行,从池子里舀了一盆水浇在身上。

良馨看了一眼,不愧是舞蹈演员,随便一举盆,纤长有力的肌肉线条充分展现人体之美,每一寸肌肉都几近完美。

“我的娘哎!”

在铝皮浴盆里的大姐再次惊赞出声:“平生第一次觉得我当女人了!”

良馨收拾香皂和洗头粉,拿起毛巾勉强遮在胸前,快步离开澡堂间。

陆冲锋咬牙将郑小军骂了无数遍,拿着书本的手,骨节都红了,他翻来找去,想给这本书找一个合适的位置藏起来,却觉得哪里都不合适。

这本书里,不但手抄了外国文学里最直接的性描写,还有明代和日本的春宫图。

画家采用的是两维空间绘画手法,着重把器官夸张表现,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两个人连在一起的位置,第二眼聚焦的则是两个人的表情。

陆泽蔚后背冒汗,他将落地窗全部打开,窗幔迎着寒风起舞,拿着书的掌心却依然滚烫。

从阳台上远远看到良馨提着草编篮子,披散着黑发往回走,陆泽蔚觉得更热了,回头观察整个房间,塞来塞去,最后将书先锁在了床头柜里。

抽屉刚关上,良馨端着搪瓷盆走进来,将草编篮子里换下来的衣服放在一边。

陆泽蔚回过头,看着她湿漉漉的发丝下,微微泛红的脸颊,浑身带着沐浴后的温热,风吹过,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满鼻浓郁檀香和茉莉味,克制过后的喉结,很轻地滚动。

“怎么开这么大的窗?”

良馨走过去将落地窗合上,“你的身体要慢慢调养,别穿得这么薄站在风口,容易着凉。”

没有回应。

良馨回头看着突然像是得了多动症的陆泽蔚,没什么过大的动作,但手和脚就没停过,不是像鞋子里多了根钉子,就是头顶长虱子了,挡在床头柜子前动来动去。

想到洗澡之前的事。

这么久还没缓解过来?

良馨脱掉薄棉袄。

陆泽蔚视线刚扫过来,立马移开,“你干什么?”

良馨的手顿住,看着一惊一乍的人,“………………你干什么?”

陆泽蔚往后退了几步,抓了一把头发,手又塞到裤子口袋里,“大白天......大晚上的脱什么衣服?”

良馨突然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陆泽蔚走过去。

陆泽蔚一步一步往后退,低头看着良馨挑不出半点瑕疵的脸,挺翘的鼻尖,樱唇小巧,肌如腻玉的脖颈,棉毛衫紧贴身上,包裹着鼓鼓囊囊.....陆泽蔚骤然停住脚步。

“让开。”

陆泽蔚:“?”

良馨看着堵在门口的他,“真没发病?”

"......."

“你要去哪里?”

良馨突然抬手触碰他的额头,发现温度虽有一点高,却是正常体温,“我能去哪里,都已经结婚了。”

陆泽蔚:“领结婚证那天,你不高兴,就是因为卫远阳,才不得已嫁人?”

良馨微愣,“我什么时候不高兴了?”

陆泽蔚脸色很臭,“真是因为他?”

什么脑回路。

良馨转回床上坐下,拿起薄棉袄披上。

“我的病要不了多久就能养好,以后都不会再犯了。”陆泽蔚慢慢跟到床边,突然道:“我各方面都比他强!”

良馨抬头,看着他臭着脸,表情倨傲,忍不住轻笑。

陆泽蔚脸色更臭了。

“可以说是因为他,但不能说是为了他。”良馨道:“嫁给你,更多的原因,是因为鸡。”

陆泽蔚拨动长睫,漆黑如墨的眸子充满疑惑,“………………鸡?”

“我跟同学一起合养了六只鸡,大队错误理解大寨精神,明令禁止一户养鸡不能超过五只,我们的鸡被抓到了,二嫂怕我被批斗坐牢,所以安排了我来你家相亲。”

良馨想了想,“月季想吃汤圆,我说回来用糯米粉和面搓汤圆,下去?”

“让她饿着。”

陆泽蔚拉开写字台前的椅子,挨着良馨坐在对面,“农村养鸡,还会有坐牢风险?”

良馨点了点头,“差一点,因为你打了结婚报告,政治处往我们公社发了我的外调函,公社主任送消息的时候赶上了,我就嫁给你了。”

“这么说,不是因为卫远阳?”

不是因为他伤心了,才无所谓嫁给谁?

陆泽蔚两眼紧张,盯着良馨的反应。

良馨缓慢道:“搓汤圆了。”

B: "......."

他抓了一把头发,“大晚上吃汤圆不消化,她是舞蹈演员,不会吃的,你别想着她了。”

“那睡吧。”

良馨打了个哈欠,脱了鞋爬上床,掀开被子,翻滚进自己的被窝里。

翻身的时候,收腰款式的棉袄衫在那一刻贴紧了腰身,细腰之下是挺翘软弹的臀肉,左脚翘起挑开被子时,陆泽蔚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双人姿势画面,艺术绘画手法夸张放大了位置,但让人更印象深刻的是紧绷勾起的脚背。

陆冲锋呼吸加重,看了一眼床头抽屉,转过身,背对床上的良馨。

平复过后,陆冲锋重新调转身体,看着被窝里的良馨,“卫远阳,他那么对你,你为什么没有想过报复他?”

“你是说去学校举报他?”良馨闭着双眼,“我为什么要弄回一只苍蝇在我眼前晃?"

苍蝇?

这形容,通常只会用来形容讨厌的人。

陆泽蔚扯了扯唇角。

“再说。”良馨睁开双眼,“卫远阳不是去的其他单位当干部,他是大学老师,他的继父也是军校教官,还是军校政治处主任,今年开始,下放到槐花公社的干部,百分之七八十都被调回原单位复职,公社每年都要送人去当兵,巴结他都来不及,

我说话要是有分量,我的鸡就不会被杀了。”

陆泽蔚好奇:“你很喜欢养鸡?”

良馨:“…………”

“这跟喜欢养鸡有什么关系?”

陆泽蔚坐回床边,目光停留在良馨脸上,“听起来你很舍不得鸡。”

良馨翻了个身,面朝向他,“假如我去把他举报了,你说他会不会找上爸,请他帮忙重新安排工作?”

陆泽蔚:“………………一定会。”

“那爸会帮吗?”

“亲事做不成了,看在卫叔叔的份上,他应该会上心。”

良馨没说话。

结婚之前是因为没往学校举报,是想安安静静过日子,举报了,卫远阳一穷二白的回来,假设公社不重视,必然会天天在她眼前绕,假设公社重视了,他就成了公社干部领导,那她不更是没事找事了。

结婚结的超出意料之外的迅速。

很快就知道了被卷入到新的剧情里。

是想过给他弄回槐花公社。

但也看出陆首长和卫远阳父亲感情很深,怕这一举报,就算亲事不成,她反倒无意助推了他的事业。

"FF,

......."

陆冲锋胡乱抓了一把头发,“你对他没心思了?讨厌他了?”

良馨的眼神慢慢从他精致的五官,下巴,移到喉结之下的风纪扣。

陆冲锋被看得出了一身薄汗。

良馨:“我对他有心思,为什么不举报他,让他回到槐花公社?”

话题又绕回来了。

陆冲锋听得嘴角起了一个很高的弧度。

周末休息,陆家小楼通常都有访客,少有安静的时刻。

清早,良馨将衣服洗了晾晒在房间阳台,避免尴尬,特意将文胸外面套上了棉毛衫。

站在阳台上,看到警卫员小魏两手拎满了猪肉,放在铝皮大盆里,接着又从会客厅走出来,手里拎着四只公鸡两只母鸡,一个陌生的头上包着条纹毛巾穿着蓝褂的大叔,手里拎着两条七八斤重的鲢鱼,放在另一个铝皮大盆里。

“良馨,你和冲锋快下来,老家来亲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