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开出贺家满意的条件,事情是结束不了了。
她气不过再次看向邵临,眯眼呵斥:“叫他跪下!”
邵临杵在原地,尽管被绑着双手,睨着所有人的眼神未曾服软。
保镖踢中他的后膝,被迫他跪了下去。
邵临掀眸,对抗着这些人。
“贺仕我打了,没什么理由,看他不爽。”他浑得彻底,让人看了火大:“再见着我还打。”
邵临勾唇:“我烂命一条,要就拿走。”
医院开的液她都没输完就急着跑到金山区。
邓飞扬怎么劝童云千都没动摇,出租车不能听到他家门口,下了车,童云千小跑向邵家别墅。
邓飞扬接了自己大哥的嘱咐却没能看好她,心里只叫糟糕,手里还拿着妹子的外套,一路追着:“美女妹妹,你,你别跑那么快,你穿上点外套别着凉......”
童云千咳嗽不止,双腿也越跑越沉重。
这种时候她格外厌弃自己这缺乏锻炼,脆弱无比的身体。
两人好不容易走到了门口,童云千一看这么多昂贵的车都围在邵家门外,喃喃:“完了......”
事情真的闹大了。
她和站在门外的私助说了情况,希望能让她进去解释清楚。
私助进去了,剩他们站在外面等待。
童云干的家庭结构比较简单,父母那边也没什么兄弟姐妹,孩子们犯了什么错都是回家一家四口内部解决。
她不知道这种分支庞大,财富骇人的家庭里是如何处置这种事情的。
正因为无知,所以恐惧。
没一会儿,他们在墙外听见有人往外走了。
童云千原本蹲着,立刻站了起来,扭头却发现出来的是私助和邵贺新。
她怔然:“贺新哥......”
邵贺新扫了眼脸色苍白,还从脸上到脖子都贴着药贴的女孩,又看了眼邓飞扬,表情凝重起来。
“云千?你这个时候找我母亲......”他非常敏锐,“难道我哥打了贺仕,是因为你?”
童云千自责无比,哭腔漫上来,“对不起......”
“都是因为我。”
邓飞扬补充:“那人肯定是欺负妹妹了,不然我怎么会照死了打。”
邵贺新一时间情绪变得复杂无比,不知该说什么。
"Ab......"
难道是因为哥知道云千和自己的关系很好,看见贺仕欺负了云千,一急之下才替自己出手教训了?
不管怎么说也太冲动了,对方又不是街边的流氓混混。
动贺家人的代价太大。
邵贺新走上前小心翼翼握住她的肩膀,打量:“他伤你哪儿了?现在还有不舒服吗?”
童云千摇头,“他只是灌我酒喝......”
“你根本不喝酒的。”他沉下胸口:“他是过分了。”
邵贺新看着泪眼汪汪的女孩,知道这件事早已成为贺家和邵家两头大象之间的对峙。
童云干,亦或者说童云千的家庭对他们而言渺小得不如一只蚂蚁。
蚂蚁怎么左右大象的纷争?
他劝说:“这件事我父母都会看着办,贺仕欺负你,等他能动了我绝对会跟家里解释清楚,让他亲自对你道歉。”
“但我哥和贺仕的事,我想你不好再掺手了。”
童云千没想到邵贺新也会劝阻自己,小声问:“他说清楚是为我出气才动手了吗?”
邵
贺新摇头。
“我哥一向爱把所有事往自己身上揽。”
“所以啊!”她一下子就急了,要往院子里冲,被邵贺新拦着。
童云千双眼摇晃困惑:“为什么不让我去说,他不肯把事情说清楚就会变成没理由就打人的地痞流氓,你,你让别人都怎么看他!"
邵贺新揽着她孱弱的肩膀,一楼才发现女孩瘦得可怜,“云千……………云千!”
他弯腰与她平视,劝阻:“你解释与不解释已经没有意义了,云千,我哥动手是事实,不管他为了谁动手都无所谓了。’
“两家这些年下来,藏在暗处的矛盾早就溢出来了,我叔叔一家就想等一个机会。”
“这件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家长们会处理好,你刚从医院出来吧?”邵贺新看向邓飞扬,“麻烦帮我送她回家,最近降温,她身体这么差别感冒了。"
童云千拗不过邵贺新的力气,被迫扭过身子离去。
她依依不舍回头,望向那灯火通明的壮观别墅,心中忐忑。
“这生意还做他干什么!”童辉一拍腿,气得脸色涨红。
习莲的表情也不好看,拉着丈夫劝:“你消消气吧,本来就高血压。”
童云千回家以后,发现父母都已经赶了回来。
看见她满脸的伤,童辉当场就怒了。
童习真往沙发一坐,“我觉得贺新哥说得对,我们不能冲过去要交代,现在就是人家自己家里的事,还是别掺和了。”
习莲点头:“那个小子欺负云千是事实,等他们家里的事结束,再找贺董问清楚。”
“不能因为生意上是甲乙方,他们就能明目张胆地欺负人啊。
童辉拉着童云千的手,拍了拍,眼里全是愧疚:“还有哪儿不舒服的,跟爸说。”
“狗给的胆子......还敢灌你酒喝。”
童云千莞尔,摇头:“没事了爸爸。”
童习真望着他们,悄悄撅了噘嘴。
亏得她没把自己供出来。
夜已经深了,可童云千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沾酒之后脱离控制的应激反应,那种五脏六腑都在颤抖反抗的感觉,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
从十岁之后离开了医院,她沾一次酒就会这样发疯一次。
一开始把家人都吓坏了,童云千至今还记得他们看着自己的那种眼神。
陌生,恐惧,心疼又束手无策。
她不禁想到邵临,所有人都说他怪胎,说他坏种,说他神经。
可他的所有表现都那么正常,还不如她,她才是个货真价实的神经病。
她把头伸出被子,擦了下眼角。
就在这时,床边的玻璃窗突然被砸了一下,啪嗒一声。
童云千沉浸在悲伤中,第一时间没反应。
直到又有第二声,第三声传来。
她扭头看去,发现有人在楼下的位置往上砸小石头。
但奇怪的是,他家四周都有院子包围,墙外的人按距离来说扔不到她窗子上。
童云千从被窝里溜出去,披上毯子下楼去查看。
她按照刚刚的位置找到石头可能?上去的起点,结果附近空无一人,院子侧面只有树木和孤零零的她。
就在这时,童云千身后突然掀起一阵风,有人从外墙跳了进来,嘭的一下干脆落地。
她吓得回头,对上邵临的眼睛。
秋天夜晚的野风飘荡,拉着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纠缠,融合,再随着凉爽一并带走。
邵临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你家外墙修这么高干嘛。
“早就知道有天要防我用?”
童云千愕然,先是用目光上下扫量他,看着他完好无损才松了下气。
“你......没......”事吧。
“你还好吗?”
邵临抬眼,看她。
月光下,童云千的脸在树荫下忽明忽暗,皎洁蟾光映着她脸颊脖颈上的药贴。
她的脸本就比常人要小,医用药贴又大,敷在上面更显出病态的怜意。
伤痕可怖,她看他的眼神却始终干净。
甚至是急切的,同情的。
揣在裤兜的手指弹动,他盯着她的眼神逐渐抻上不解。
“你怎么有闲心问我这话的?”
童云千无辜,说着:“可你今天不是为了我把贺仕……………”
话没说完,面前的人忽然凑近??
邵临向她的脸伸出手,拇指轻轻抚上她脸带着药贴的地方。
童云千愣在原地,心跳提到了临界点。
“翻墙过来可不是听你可怜我的。”
他审视她每一道伤口,垂下的眸色静漠,完全削去平日的攻击性。
邵临抬眼,轻描淡写。
“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