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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8

次日,应缇随楼淮到公司上班。

她和楼淮的关系并不是秘密,虽然余助理此前已经在群里通知不能有任何议论以及拍照什么的,但是应缇的到来仍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

大家震惊淮竟然把人公然带到公司场合。

尽管上海分公司办事处,不比北城的总部,但这是楼淮第一次把人带到公司来。

私底下大家议论纷纷,难道这两人是好事相近,谁也不顾忌分毫了?

一时间,大家都在猜测好奇。

奈何都知道楼淮的狠戾说一不二的行事风格,大家还真不敢明目张胆说些什么,也就在走廊处见到应缇本人时,多看上两眼。

初到第一天,应是觉得不愧是大公司,每个人都安安分分做自己的事。

她来他公司,一是为了试探他和温昭是否真的有什么,并不是一定要来,但却做了真,她干脆假戏真做,研究起了公司内的职场风格。

楼淮实在忙,也顾不上她,就安排余助理带她了解职场里的一些事情。

余明也尽心尽力,从过往的案例中找了好几个职场纠纷给应缇看。

他说:“其实职场就是一个江湖,不怎么复杂,里面无非就是各种人性的考验,这些案例都是公司发生过的事以及公司的处理方式,涉及的有公司小职员也有公司高管人员,里面有详细的事情经过,每个人的反应和目的都有写, 您可以看看。”

应缇看着那几个文件夹,说:“会涉及公司机密吗?”

他摇摇头:“楼总说了只要您想看,就都可以。”

应缇听了心里一阵暖。

那一周时间里,她也没做别的什么事,就待在淮的办公室,一遍遍翻看那些案例。

因为都是真实存在的人,真实发生过的事情,看起来确实比剧本有趣多了,而且顶级公司里发生的明争暗斗,堪比豪门争权,实在曲折狗血。

至少,比起应缇工作这些年,在娱乐圈里遇到的事,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在她认真看这些案例,以求能从这里面摸出一些各种不同人性的思维模式时,楼淮也同样忙碌。

她虽然在他办公室,但他一天时间里,大部分时候都不在,如果在,那么一般都是在打视频会议。

更重要的是,应待了五天,而这期间,温昭并未出现过。

她守株待兔到最后一点结果也无。

应缇心里却明朗极了。

这更是证明了楼淮和温昭没有什么。

她悬着的心终于踏实落地。

她和楼淮这段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感情最起码还能维持一段时间。

而她也有足够时间好好想,该怎么和他谈,谈他们这段感情的最终去处。

应缇看了五天的资料,在周五这天,她终于放下那一个个厚重的文件夹,下楼给楼淮买下午茶。

余明不放心她,安排了前台秘书一起下来。

那前台秘书一脸迷妹样地看着她,有好几次欲言又止。

应缇察觉了便问:“怎么了?”

前台秘书说:“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原来是为了这事,应缇说可以。

那前台秘书拿出一沓的小卡,不好意思地说:“还有其他同事的。”

应是不止给楼淮定了咖啡和甜点,也给公司其他人定了。左右还有得等,应选了处安静的地方,一张张给小卡签名。

前台秘书说:“您不止长得好看,字也好看。”

应缇签完一张,她拿走一张,爱不释手地看着。

应缇说:“你写字也好看。”

前台秘书听偶像这么夸自己,心里一阵喜悦,可细想又觉得不对,她今天下午才接触上应缇,应是怎么知道她写字好看。

迟疑着,她看着应缇,又觉得有几分眼熟,是那种觉得在看另外一个人的眼熟。

应签好所有小卡的名字,见她呆呆看着自己,问:“怎么了?”

前台秘书说:“我是不是见过您?"

应缇将笔帽盖上,说:“你如果喜欢看视频,应该能常常看到我。”

是哦,前台秘书说:“您几个月前杀青的那部古装剧,花絮我可刷了好几遍。”

应缇说:“谢谢你喜欢。”

咖啡做好了,数量太多,前台秘书让咖啡店员工帮忙用推车送上去。

应缇让她先走,而她自己则还想坐一会,这些天看太多资料了,看得脑袋实在发昏;而且就算这会上去了,除了独自坐在安静的办公室,也见不到楼淮人。

他下午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算是在上海这边一个多月的阶段性总结会议。余助理也忙,不然也不会让前台秘书陪她下来买下午茶。

正值午后,前来喝下午茶的人多,但都停留不久,高峰期过去后,店里更是寥寥无人。

应缇听着舒缓而轻松的背景音乐,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电话中,她照旧关心妈妈的身体,李开珏说:“你不用担心妈妈,好着呢,倒是你,听小慈说,你这一个月都在外面出差。”

应缇望着窗外被大太阳铺满的街道,知道妹妹大概和母亲说了什么,回道:“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倒是您,腰虽然好了,但还是得定期去让医生看看,这可不是小事。”

“妈妈知道了。”母亲顿了下,说,“小慈和我说,那人给她安排了一个保姆?"

那人是谁,不言而喻,应提嗯了声,说:“我和他在外面,放心不下小慈,他就请了一个保姆给她打扫卫生做饭菜。”

“他……………”母亲沉默。

应缇抿了抿唇,说:“他对我挺好的,您别担心。

母亲叹了一口气:“这些年一提起他,你总是说这句话。”

应缇想,她也希望和母亲说起他时,能聊点别的话,但身份在那里,楼淮的态度也从来没有确定的时候,还真的无从聊起。

她只得说:“我心里有数。

母亲说:“不管怎么样,妈妈永远在家等你,受委屈了就回来。”

应缇嗯了声。

心里想的却是,但愿她没有受委屈回去找妈妈舔舐伤口的机会。

和母亲又聊了会其他事,通话结束。

应缇戴上帽子和口罩,起身离开咖啡厅。

距离楼淮结束会议还有一会时间,应缇没着急上楼,而是寻了条比较没人的区域,慢慢走着,大抵是空调吹久了,室外温度虽高,却没热到受不了的地步。

应缇走了好一会,想着楼淮快结束会议了,她转身往回走。

楼淮的办公楼B区,而她走着走着竟然到了C区,BC两区之间隔着一条柏油路过道,应穿过柏油路,刚走到阴影处,一辆银色的宾利在她身旁缓缓停下。

一开始,应缇还以为是挡人家路了,往旁边侧,不料那车却跟着她移动。

应缇不免朝那车看去。

她并不认识这辆车,附近并没什么人经过,而且楼准也快开完会了,应不再多想,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应小姐,方便留步谈几句吗?”

楼老爷子只见过应缇一次。

那一次还是在五年前,她刚被楼淮带回家不久。

楼淮身边从未有过什么女人,哪怕是短暂的异性也不曾有,因此听闻他带了一个女孩子回家,还打算留在身边,楼老爷子非常震惊。

震惊之余,他专门到楼淮的住处一探究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孩,能让一向不近女色的孙子,动了恻隐之心。

待见过应缇之后,说句实话,他大失所望。

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女孩,除了样貌有点可看之处,他实在不明白,楼淮怎么就想把这么一个人留在身边,还打算养着。

况且这女孩的家世非常糟糕,一大家子五口人,全靠一个女人在养,男的则好吃懒做,还嗜赌。

楼观棋实在厌恶赌博的人,他认识的人里面不乏首富因赌博一夜之间一贫如洗,但楼淮喜欢,楼淮当时说的一句话是:“她让我挺放松的。”

至于这个女孩的家人,他看都不看一眼,他说:“以后又不来往,顾虑他们做什么?”

极其平静,却又冷漠的一句话,却也实打实地让老爷子放下心。

只要是玩玩,不足够认真,一切尚且好说。

再者说了,哪个男人身边没几个女人的,就他自己年轻时候也是左拥右抱,拥前簇后。既然楼淮想玩,那就玩呗,玩什么女人不是玩,尤其还是个好拿捏不会出现任何差错的女人。

当时他想,就算给应缇多几年的时间,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所以,那天看完这个被孙子带回家的女孩后,这么些年他一次也没有过问过,更没有干涉。

哪怕两年前,明明为楼淮安排和沈家大女儿的婚事,最后却黄了,原因无他,是留在身边的女人在闹,他也没放在心上。

可两年过去了,似乎楼还是没有结婚的想法,甚至想忤逆他,这可就不是他能接受的了。

他费劲心力培养出这么一个继承人,中间耗掉了多少精力心血,还折进去多少血脉,可不是让楼淮推翻的。

既然楼淮不听话,那他就找上那个会听话的人。

时隔五年,再次看到应缇。

楼观棋想,果然和谁在一起久了,模样性格气质都会像谁。

当年那么拘谨弱小的一个人,如今颇有松柏之样了,更有甚者,眉眼之间的那股劲劲样,和楼淮几乎如出一辙,可见楼是当真用心在对待的。

可那又如何,出身决定一切,他不可能同意楼淮娶这么个一个女人进门。

楼观棋降下车窗,看了应缇半瞬,而后收回目光,摇上车窗。

她还不见得有和他面对面谈话的资格。

应缇看着那逐渐升上去的车窗,再看看面前的人。

是淮爷爷身旁的司机。

虽然也同样只在五年前见过一面,她对此人的印象却格外深刻。

此人的气质太好了,儒雅有度,远和司机牵不上关系。

但仔细想想,这样的高门大户,哪怕是个扫地的人,都会是个极其优秀的人。

因为不优秀的人,是不会被他们看在眼里的。

就好像刚才,老爷子只是降下车窗看了她数秒,那目光有考究,有打量,就在应缇以为他老人家会下车过来“指点”她几句时,他却只是不紧不慢摇上车窗,将她个隔绝在自己的视线之外。

简直把傲慢展现得淋漓尽致。

也侧面证实了应缇另一个猜测。

她还不够格和他讲话。

他也不屑和她这么一个摆不上台面的小辈讲话。

应缇望着那蛰伏在阴凉处的宾利,看着那漆黑却映出不出远大楼一角的干净车窗面,心里一阵透心凉。

这时候,那司机王叔说话了:“老爷子让我给您送几样东西。”

说着,他递上一个文件袋。

应缇看看他,目光向下移,去看那牛皮纸色的文件袋。

她手心抖着,暗暗用力摁了几下,才止住,她喉咙滚了滚,想说话却有些说不出来。这些年,她梦过太多次这样的场合了,一日日在不安中度过。或许是上天眷顾她,前几年这样的场景从未发生过,以至于她都快忘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比如现在。

她抿了抿,用力捏着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些,说:“我要是接下这些东西,代价就是离开他吗?”

王叔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老爷子说,您陪了小淮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是您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