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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 90 章

宋太医微微一顿,踟蹰开口,“回皇上,是厌胜之术。”

殿内倏忽一默,李怀修眼底赫然一厉,“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宫中行此邪术!”

明裳似惊似怕地往男人怀中缩着身子,李怀修以为是吓到了她,手掌抚着女子的后颈做以安抚,唤来全福海,沉眉吩咐道:“即刻带人去六宫搜查,但凡有可疑者,不必报到朕处,立即押去慎刑司严加审问!”

乍然搜宫,各宫具是不明所以。

有心人要问皇上是要搜何物,御前的宫人个顶个的精明,只说是要紧之物,打着马虎眼儿也不说实话。有皇上亲令,自然没人敢多加阻拦,然即便深知自己没做过什么亏心事,见这么大的架势,也不禁心中惶惶。

全福海亲自带着人去的坤宁宫。

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怠慢不得,但皇上吩咐,各宫都要仔仔细细地盘查,不能放过任何一处。

他只得客客气气与皇后说明了缘由,既是皇上的意思,皇后眼光敛了敛,生出一抹疑色,没去多问,由着全福海带来的宫人去搜。

坤宁宫正搜查偏殿,有?宫的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到全福海面前,手捧用红布包裹的一物,全福海接过打开,面色一骇。

他朝着搜查的小太监一挥手,“快,回永和宫!”

据那小太监通禀,这是从白采女寝宫搜出的东西。

白采女降了位分后,殿中仅有两个伺候的宫女,一应用度也不俱全。想搜查出来并不难,大底白采女也没想到会突然唱这么一出戏,皇上忽然要搜宫,来不及要藏好那木偶,就被搜查的小太监收入手中。

白采女分辨绝不是她宫中之物,定然是有人栽赃陷害,全福海哪由她多说,招四个小太监立即押白采女到慎刑司审问。

全福海捧着写着宓字的木偶人,匆匆进殿躬身,如实通禀。

那木偶雕做女子模样,做工粗糙,看不出是何人,但宫中有宓字封号的妃嫔唯有明裳一人。

那宓字尤为刺目,李怀修死死攥着那木偶人,扬手砸到地上,面容冷凝如冰,“立刻将这邪物给朕烧了!”

又下令道,“白采女贬为庶人,打入冷宫,即日赐死!彻查她背后之人,但凡牵涉者,直接杖毙!”

全福海冷汗涔涔,被压得抬不起头,顺着身子去捡那木偶人,包到红布里,应了皇上的吩咐,几乎是小跑着出了永和宫。

此时明裳脸上泪迹已干,唯有几滴晶莹的水珠子挂在睫毛上,她??了眼睛,好似被吓得花容失色。

“皇上,臣妾害怕。”

她呜呜咽咽地趴在男人胸口哭,“也不知那白采女暗害了臣妾多久。”

李怀修抚她眉心,安抚道那邪物烧了就无事了,又问她还难不难受。

明裳轻摇了摇头,仰起雪白的脸蛋,“许是皇上在这陪着臣妾,臣妾已经好多了。”

这女子柔弱玲珑,那样怜人。

李怀修没能陪她多久,搜宫的动静闹得太大,他还要想好说辞,到寿康宫给太后交代。事情因宓妃而起,太后本对宓妃不满,这说辞还要说得太后满意。

待圣驾出了永和宫,明裳便拿起帕子将脸上的泪水抹去了。月香立即来禀,说那白采女已经被打入冷宫,已是回天乏术。

明裳一连哭了几日,此时累得不行,她强打起精神,又问绥儿安儿可睡了。月香一应回答,皇子公主吃了奶,此时正睡下。明裳生出困意,传人进殿伺候梳洗,准备回床榻小睡一会儿。

经此一事,白采女是再无力回天,她也能安生一段日子。

坤宁宫

皇后得知实情,当即挥下凭几放着的茶水,痛心斥道:“蠢货!”

白采女貌美,即便一时不得圣宠,也难免来不会入那位的眼。却全然被这点心思毁了!

她有那用厌胜之术的窝囊手段,都不如直接去宓妃吃食里下毒,还能有三成的胜算。厌胜之术能有何用!

白采女实在愚不可及!

文竹站在一侧,见皇后娘娘脸色难看,握拳轻捶皇后的肩膀,安抚娘娘,“白采女虽已是无用,但这后宫中也不只有她一个可用之人。”

“娘娘位居后位,那些人想攀附娘娘,自然什么都愿意为娘娘去做。”

话虽如此,可没有一个中用,能成得了事。

皇后揉了揉额角,“皇上还在陪着宓妃吗?”

宓妃也是有本事,她倒是不信白采女那蠢笨的厌胜之术能诅咒得了宓妃,怕是宓妃早就察觉,今日才唱了这么一出戏,居然还把她瞒过去了。

倘若宓妃能为她所用,她也不必这般犯愁。

文竹道:“圣驾方才是去了寿康宫。”

动静闹得这么大,总要给太后一个交代。

这件事儿宓妃占理,又有皇上从中护着,再恃宠而骄,太后又能说得了什么。

皇后一想到宓妃诞下的龙凤双胎额角就一阵抽痛,脸色更加难看,这后宫再不转势,待二皇子长成,来日她这个皇后也要屈尊于宓妃之下!

皇后捻着指尖儿,眸色生冷。

如皇后所想,太后听完那厌胜之术,先是一震,她也是后宫过来的人,如何不知这六宫嫔妃争宠能做出什么恶事。她虽在意皇帝对宓妃的偏袒,了也不能轻易放过了行邪术之人。

李怀修又陪了太后一会儿,方回乾坤宫。

御前守门的宫人推开殿门,李怀修捏了捏额角,拂袖进殿,全福海刚按照皇上的吩咐处理了白采女之事,白采女受不住刑,吐得快,这厌胜之术是偶然从内务府一个小宫女处听得。他落后皇上半步,躬着身子在后头低声禀着。

李怀修右手负在身后,听他通禀,上了台阶,捡起御案上的奏折,没有即刻坐下,眼也不抬地问他,“宓妃是如何知晓的此事?”

男人语气漫不经心,仿似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全福海凛然大惊,果然什么都阻瞒不过皇上,他原本正犹豫要不要通禀,又怕因此得罪了宓妃娘娘,听皇上发问,是如何也遮掩不过去。

他回道:“宓妃娘娘与春斋江常在有所交集,是江常在察觉后给宓妃娘娘通风报信,宓妃娘娘又命了身边的太监小五假意去喜春斋给江常在送绸缎,实则翻墙去出云阁查,才亲眼见到白采女在行厌胜之术。”

“翻墙?”李怀修眼皮子掀起,哑然失笑,“也是她能想出来的法子。”

皇上态度和缓,可见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全福海一脸赔笑道:“宓妃娘娘聪慧。”

李怀修轻嗤一声,“她一连几日闹得朕荒废政事,净围着她转。事后朕还要一本正经去太后处为她说和,也亏得她能做得出来。”

全福海只弓着腰身,可不敢附和这句。

皇上能说宓妃娘娘的不是,他一个奴才,敢附和一句,说皇上宠妃的不好,这脑袋还要不要了。

李怀修落下座,指骨在御案敲了两下,不想轻易放过了那女子,倏忽想出一个法子,“她这几日哭得也累了,让御膳房做几日消火的汤水,送到永和宫。朕记得黄连清火,不必吝啬,给她多加几勺。”

全福海讶然,垂首应下。

方要转身照着皇上的吩咐去办,又被唤回。

李怀修抿唇,想起白日那女子伏在他怀中怕极的情形,整个人都极为依赖于他,心下又软,“罢了,由着她闹。”

左右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让她这样折腾也无妨。

全福海愣了下,皇上这是,又不让他去永和宫送那黄连了?

他生出惊讶,又听皇上问他张嫔的身子如何,陆宝林照顾三皇子可还尽心。

三皇子的湿疹已好全,张嫔娘娘养了半月,身子也已好利索。陆宝林照顾三皇子自然是尽心,听闻一夜急雨,三皇子夜中啼哭,陆宝林冒雨去钟粹宫主殿,看顾三皇子一晚,一夜未眠。这陆宝林也是聪明人,知晓自己不得圣宠,便使尽了心思

放到三皇子身上。

全福海一一如实回话。

李怀修推一下扳指,“着日册封嫔张氏为贵嫔,宝林陆氏为美人,三皇子暂且养去陆氏宫中,待他日再行晋升。”

六宫谁也不曾料想到,皇上竟将三皇子交给了一个默默无闻的陆宝林抚养。虽已着册封美人,但未至嫔位的品阶,仍是不足以抚养皇嗣。倘若皇上定了心思让陆宝林养育三皇子,自此日后陆宝林在宫中是要步步高升了。

陆美人着册封后仍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她深知自己晋升来之不易,对钟粹宫主位张贵嫔敬了又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