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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帆文学网 > 鸾镜花枝俏 > 79、第 79 章

79、第 79 章

这日夜,明裳拆了发髻正准备睡下,绘如神色并不平静地进了内殿禀事,明裳才得知一个消息,罗常在有孕了。

罗常在有身孕两月余,两月未来事,今日才有所意识,立即传了太医,诊出是喜脉,是在行宫就怀上了身子。

罗常在诊出有孕实在闹得突然,她近来一段日子就觉身子乏得紧,有时食不下咽,有时又极想吃酸的,她也没往那处想,今夜晚膳忽然胃口大开,想吃酱肘子,结果入夜腹中作呕,就开始吐个不停,实在受不住传了太医,以为自己是吃坏了东西,

不料想竟是有身孕了。

罗常在又惊又喜,没顾忌夜色,立即吩咐宫人到御前通传皇上,她侍寝已久,迟迟没怀上皇嗣,原以为是身子不妥,正寻思要不要好好调养,结果就得知自己有身孕了。

夜色尚早,有嫔妃前去缈云坞看望罗常在,片刻后,圣驾也到了缈云坞。

罗常在抚着肚子,面庞生出喜意,她想到皇上对宓贵嫔腹中皇嗣的喜爱,望向坐在床榻边的男人,不禁也生出几分期许。

“是嫔妾之错,两月都未察觉到身子有何不妥。”

李怀修问过太医,确认罗常在腹中皇嗣无事,淡声道:“无妨,日后朕让郭太医隔三日过来给你请一次脉。

他又吩咐伺候的宫人,“照顾好罗常在。”

李怀修没在停留多久,就回了乾坤宫,罗常在有些失望,分明宓贵嫔有孕后,皇上十分宠爱,为何得知她怀了身子,她并没看出皇上有多么惊喜,难不成这宫里皇嗣多了,便不那么令人惊喜了?罗常在此时万分后悔,为何没早注意到自己身子

的不同。

待圣驾离开缈云坞,皇后留下安抚,见罗常在情绪低落,皇后道:“你如今有了身子,若是想念家里人,本宫去请皇上准允你母亲进宫探望。

罗常在面上一喜,感激道:“嫔妾多谢皇后娘娘。”

乾坤宫

皇上这一日心情都不大好,即便罗常在有了身孕,全福海也没从皇上脸上看出多少喜色。起因是皇上拨了宓贵嫔的父亲前去淮南查盐税一案,这事儿要办好了,回升官嘉爵,唾手可得。却也因此,前朝旧臣不满,甚至借后宫宓贵嫔责罚高采

女予以弹劾,说宓贵嫔是妖妃,不可留在后宫位居高位。

早朝上,皇上当即沉了脸色。

领头弹劾的官员,正是宋文进宋大人,他也隐约听说,宓贵嫔未入宫前,虞大人因支持新政,就遭宋氏一党几番打压,甚至还入过两回牢狱,彼时,皇上还未注意到虞大人,只是力压那些上书的奏折,命大理寺严审朱全安一案,宋氏一觉不得

不就此妥协,虞大人才得以出狱归府。

下了早朝,那宋大人还不知好歹,到乾坤宫跪着要求见皇上,传话的小太监进殿通禀后,皇上当即将那本奏疏砸下御案,“朕是太让他们放肆了!上奏前朝也就罢了,朕的后宫也想插手!”

“他愿意跪就跪,不准任何人过去照看!”

全福海吓得心脏险些跳出嗓子眼儿,他赶紧给那个小太监使个眼色,让他出去看着点儿宋大人。皇上嘴上这么说,可宋大人三朝元老,在乾坤宫出了事,传出去只怕有损皇上贤德的名声。

到半个时辰后,有大臣觐见,才好说歹说把宋大人劝出了宫,全福海也能松了口气。

此时,已是深夜,全福海瞄了眼漏刻,在想如何劝皇上注意身子,早些安置。

低眼就见皇上正抚着拇指的玉戒,戒指,戒止,既是帝王之权,也寓约束己身。全福海不敢揣测皇上此时在想些什么。

他低下头,耳边忽听皇上问他,“朕现在想想,是不是太过纵容那女子了。”

那女子是谁,全福海不必多想,也知晓是宓贵嫔。除了宓贵嫔,后宫有哪位主子能皇上又喜又气,整日记挂着。

若说纵容,全福海都觉得轻了,依着现在皇上对宓贵嫔的宠爱,已是宠得没边。便说前几日宓贵嫔直接责打了高采女,皇上也不问缘由,先是关心宓贵嫔的身子,不知宓贵嫔要是诞下皇子,皇上会有多喜爱,怕是就连这个位子,都唾手可

得。

全福海呼吸轻了轻,他装作糊涂,“奴才愚钝,不知皇上说的人是谁?”

李怀修不耐烦地掀了他一眼,全福海麻溜垂低了脑袋,他打好腹稿,忙回道:“奴才斗胆,皇上说的人若是六宫的主子娘娘们,奴才以为,如今后宫两位主子有孕,有两位公主不说,张嫔娘娘又诞下皇子,正是兴盛之象,宽容些也是不妨事,太

后娘娘得知,必然也喜悦万分。"

殿内静了一瞬,即便全福海伺候皇上这么久,也摸不透自己这番回话,皇上可是满意。他没有刻意去提宓贵嫔,若他提了,连他都看得出,皇上待宓贵嫔格外宠眷,怕是皇上不仅不会高兴,还因他妄测圣意,而让皇上不喜。

他只提醒了皇上,宓贵嫔怀着身子,纵容些理所应当。宓贵嫔帮他多回,他不是不知恩的人,记得宓贵嫔这份恩情,也愿意帮宓贵嫔说些好话。

李怀修起了身,指骨点着御案,多看他两眼,“你倒是会说话。”

全福海心底一惊,扑通跪倒地上,“奴才不敢。”

李怀修没再说什么,“传人伺候安置。”

全福海额头冷汗止住,松了口气,知皇上是对他的答话满意了。

宫人轻声服侍,李怀修进了内殿,一眼见到床案旁放置的一对儿耳铛,那那女子说丢在他这儿,后来宫人清扫寻到,她也没带回去,还说放在他寝殿里,让他日日念着。

李怀修拿起,指腹摩挲了两下,不禁想到那人赖在自己怀里闹腾的模样,又有些头疼,也就她敢这样跟他胡闹。

她怀着他的孩子,那样辛苦,多纵容些,确实也无妨。如今他权柄已渐渐收归手中,那些老顽固愿意蹦哒,也蹦哒不了多久。

前段日子景和公主着了凉,夜中有时哭闹,李怀修不得空去看,这夜有了闲暇,便点了贤妃的名册。

至夜,圣驾到了景平宫。

贤妃坐在妆镜前思量稍许,让宫人将自己鬓间的珠花拆了,换上颇为端庄的金累丝双喜步摇。

梳理好了妆容,贤妃吩咐乳母将景和公主抱进内殿,照顾好了,带着景平宫的宫人前去接迎圣驾。

銮仗穿行过红墙甬道,全福海低垂着头,恭恭敬敬地在外头跟着。

眼见到了景平宫,贤妃携宫人迎驾,李怀修脸色如常,道了句免礼,又问景和身子可好些了。

贤妃一一答话,“景和身子弱,入秋后尚不适应,臣妾让乳母抱到内殿,臣妾日日照顾着,已是好了许多。”

入了内殿,贤妃摆上茶水,乳母抱着景和公主走到圣前。夜色已深,小公主不知大人间的事,早甜甜地睡了过去。李怀修看了看女儿,动作放轻,没将她吵醒,抬手让乳母抱下去,好生照看。

李怀修抿了口茶水,“景和年幼,辛苦你了。”

贤妃笑道:“景和乖巧可人,给臣妾带了不少乐子,臣妾不觉辛苦。”

言罢,她又取出六宫的账册拿给男人去看,“后宫因又进了三位妹妹,皇后娘娘与臣妾思量再三,将三位妹妹住的宫所修缮了些许,徐美人住的谨兰苑添了两方嵌瓷插屏,又将内殿做了蜀锦松绣的帐褥,故而流水多了五百两,罗常在与白答应的

宫所因不缺用度,两人用了五百二十两。”

贤妃提此,眼眸顿了下,又温声道:“本该是皇后娘娘与皇上这些,但罗常在有孕,皇后娘娘照料缈云坞分身乏术,这些琐事便交给臣妾了。”

账册翻过两页,除却新进宫的三人,其余六宫嫔妃的用度都还尚可,李怀修虽不常临幸后宫这些人,但也不曾亏待了她们。他点点头,“皇后有你帮衬着,朕也放心。”

得皇上这一句夸赞,贤妃面庞柔和下来,“臣妾能为皇后娘娘分忧,是臣妾的福分。”

她将煮好的茶水捧到圣前,又提起一件事,“徐美人婉顺成性,蕙质兰心,皇后娘娘与臣妾都觉徐美人性子稳重妥善,只是后宫里有为答应妹妹也是徐姓,两人日日对面,总有不妥。皇后娘娘与臣妾都想,皇上可否为徐美人拟一个封号,日后在

宫里也好与答应妹妹有所分辨。”

嫔妃同姓这事儿,在宫里算不得大事,六宫中也会有人出身同一世家,是否能请封,全看皇上的意思。贤妃将这扯到皇后身上,也是免得皇上以为她多管闲事,她也不是没事儿的为徐美人请封号,谁叫近些日子后宫情势不明,她也想借此

机会,看看皇上的意思。

李怀修掀起眼皮,淡淡扫了她一瞬,贤妃心神一紧,攥着指尖,飞快垂下眼睫。

殿内寂静无声,案上的茶水氤氲着热气,已过了七分的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