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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 78 章

这人侍寝也有一年多,李怀修回忆这女子起初用手段引他的情形,他不知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揽着明裳,手臂的力气加重,凝着这张脸蛋,语气意味不明,“朕起初召你,也不只是因为朕的宓贵嫔美若天仙。”

明裳被夸的有点羞,继续问还因为什么,李怀修抚了抚那把细腰,眼眸沉暗,不由想起初见这女子那日,她于亭中起舞,那把细腰,柔性极佳。

这女子是他的妃嫔,临幸她不过自然而然,顺理成章。后来倒让他开始食髓知味,直至现在。尤其那把腰身,任由他反复折,爱不释手。

男人指骨时而叩一下那段腰身,明裳觉得有点痒,她动动身子,被人按到胸口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初次侍寝那夜,这位扣着她的腰,让她做那种姿势,后来这位也似乎格外喜欢她那样,甚至与她说,让她再抬得高些,明裳眼睫扑了又扑,羞

红了脸,这才明白过来。

还是一国之君呢,明明外人看来不近女色,一本正经,谁能想到这身沉肃的龙袍下是什么样,与外表不符的风流。

徐美人自那日之后再没去过御前,六宫中如今的形势不知何时转了风向,杨才人入冷宫,宓贵嫔有孕,又有三位新人入宫,让余下的嫔妃不得不思考日后在宫里的路要如何去走。

有人认为宓贵嫔怀着皇嗣,又得圣宠,是可依附之人。可惜宓贵嫔除去张嫔,见谁都不搭理,让那些有心依附的嫔妃,反而无法亲近,暗悔当初宓贵嫔位低之时,没早早像张嫔一样来往结交。

请安散去,明裳出了坤宁宫,下位的嫔妃要最后离开,贤妃与宓贵嫔相继而去,徐美人等低品阶嫔妃才踏出殿门。

徐美人住在昭阳宫,因她的家世,昭阳宫中住着的嫔妃时常与她走动,有攀附之意。徐美人脾性柔和,也不曾倚仗母家颐气指使,因而与其来往的嫔妃就多了些。

高采女提着裙摆,匆匆跟去了徐美人身后,“徐姐姐是要回昭阳宫?嫔妾与徐姐姐同路,正想与徐姐姐说说话。”

按理说,高采女入宫还早徐美人一年,只是位分不及徐美人,这句徐姐姐倒也当得。

两人同行不远,高采女瞧见走在前头的宓贵嫔,想到宓贵嫔与徐美人并不和睦,有意讨好,低声便与徐美人说道:“徐姐姐别看宓贵嫔现在得宠,不过是小门小户出身,比不得姐姐徐氏大族。”

她又压低了声,好似耳语,“这样的母亲生出的孩子,即便是皇嗣,也比不得徐姐姐日后腹中的孩子金贵。”

徐美人笑意淡了淡,没应她这句话,偏生这时候月香蹲下身为主子整理衣裙,她身子一顿,就隐约听见了高采女那句,主子小门小户出身。

说谁是小门小户出身,主子脾气好不与她们计较,她们倒是蹬鼻子上脸,前头孙宝林那桩事还没让这些人长长记性。

明裳见她蹲在那儿咬牙切齿,问她怎么了?月香没忍住,便说了耳边听到的事。方才明裳也是听见后头说的几句话,只是没月香听得这般真切,她眉眼冷下来,扶着月香的手不徐不疾转了身子。

走在后面的高采女也止了脚步,瞄见宓贵嫔看她的眼神,忽然浑身一震,心道,难不成宓贵嫔听见了她说出的话?是她与徐美人说多了,口不择言,才一股脑地说出了口。她惴惴不安,不禁猜测宓贵嫔听去了多少。

徐美人也面容有异,怕是宓贵嫔听见了高采女在她耳边那番话。徐美人暗道了句蠢货,人还未走远,就这么急不可耐。从前宓贵嫔的性子不是轻易发难的人,但宓贵嫔有孕后,大抵是有那位做靠山,是素来不顾忌这些。

她先低了头,上前福了身子,赶紧把自己撇开,“方才高采女说错了话,不知贵嫔娘娘可是听到了,嫔妾正想训诫她。”

明裳低着眉眼,轻抚着小腹,看也没看过来请罪的徐美人。

倘若今日换作是徐美人在她的位子上,能轻易放过吗?明裳想到行宫雪霁亭走水,徐美人明里暗里说她有意纵火的说辞,冷冷勾了勾唇角,徐美人也是个能隐忍的聪明人。

有孙宝林和白采女前车之鉴,高采女哪敢当着宓贵嫔的面放肆,她嘴唇抖了下,“嫔妾…………嫔妾无心之言,贵嫔娘娘勿怪!”

明裳轻描淡写地掀起眼,“高采女说了什么让本宫不要怪罪?本宫听到你二人提到本宫,还以为是要让本宫停住身,说什么要紧事。”

云淡风轻的语气,却让高采女愈发汗流浃背,她弯折了腰,最后惊惶地直接跪下身子,“不是什么要紧事,娘娘不听也罢。

高采女面色煞白,肩膀跟着一下一下发抖。

“本宫性子好,再给你一次机会,方才在说本宫什么?”明裳拂去颊边的碎发,定定地看着高采女的眼,“不想说,不如就去冷宫与杨才人做伴。”

高采女直接吓得软了身子,她没怀疑宓贵嫔这句话,如今宓贵嫔如日中天,让她去哪,还不是宓贵嫔在皇上面前一句话的事儿。当初杨才人有多风光,而今还不是败给了宓贵嫔。高采女悔得肠子都青了,她何必为讨好徐美人,而得罪宓贵嫔,

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可她怎敢再说那几句讥讽,说出来,贵嫔也不会让她好过。

她吓得哆哆嗦嗦,明裳收回眼光,漫不经心地扫了徐美人一眼。徐美人捻着帕子,也因宓贵嫔骤然的发难,而有些不快,即便她在宫中的位分低于宓贵嫔,可她的母家在朝中举足轻重,宓贵嫔竟不给她半分颜面。

明裳不觉有何不妥,徐美人的母家再厉害又如何,天下之主,坐在那个位子上的是当今皇帝,她虽不懂前朝,但从杨家堕落,她有所意识,那位喜制衡之术,最忌惮一家独大,徐家越是风光,那位越是不满。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

她能入那位眼,还有一点最为要紧,便是她虞家寒门出身,门丁零落,非那等世家大族,人丁零落,不足为虑。

高采女不知这两位间的暗流,颤声哀求道:“嫔妾知错,求贵嫔娘娘饶了嫔妾吧!”

“嫔妾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明裳轻描淡写地斜了她一眼,这时,徐美人眼光看远,面容一闪而过的异色,她同情地看了瞬吓得哭出来的高采女,轻声劝道:“高采女也是无心之言,贵嫔娘娘何必与她斤斤计较。”

明裳侧眸,给辛柳递了个眼色,她抚了抚小腹,倒不必与徐美人废这番口舌。

辛柳得主子授意,冷笑一声,气势不减,“徐美人也是听到了高采女嘲讽贵嫔娘娘的话,徐美人闷声自问,高采女当真是无心之言?”

“若高采女是在说徐美人不如贵嫔娘娘得皇上宠爱,徐美人也能全无芥蒂?”

明裳唇角勾了下,捏着帕子抵住嘴边,掩去溢出的笑意,原以为辛柳要比月香稳重,大抵是被月香带坏了。

徐美人气得脸都白了,跪在地上的高采女暗道倒霉,大神打架,小鬼遭殃,她还不如安于现状,保全自身,何必掺和到这两位主子之间。

她抬头正要说些什么,一眼瞧见远处过来的圣驾,面容大惊,才明白徐美人为何忽然低头。她再不动声色地去看宓贵嫔,宓贵嫔尚且一无所知。事已至此,宓贵嫔是不能轻易放过她,不如陪徐美人唱完这出戏,说不准皇上还会以为宓贵嫔恃宠

而骄,心生厌恶。

高采女心中盘算,哭得越发真情实感,“嫔妾即便位分低微,也是圣旨册封的采女,贵嫔尚是贵嫔之位,又无协理六宫大权,怎能说把嫔妾打入冷宫,就打入冷宫!”

“宓贵嫔不要倚仗怀了皇嗣,就如此肆无忌惮,不把宫规放在眼里!”

在后头的全福海,听了这番话,神色大变,倏然去看皇上的脸色,他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皇上最不喜后宫嫔妃倚仗圣宠,肆意妄为,高采女这顶帽子扣下来,换作旁人,倒真的足以让皇上心生厌恶。

他脊背生出一层凉汗,正要请声,李怀修抬手,打断了他,全福海闭紧了嘴巴,没再生出动静。

明裳蹙起细眉,指尖捏了捏帕子,眼光瞧去高采女一瞬,见她每说一句,都朝远处看上一眼,忽然意识到什么,她眼眸轻动,猜到些许,然她并没回头,抬步走到高采女面前,没有犹豫,扬手就给了她一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两侧的宫道都有回声,全福海瞧着,直接目瞪口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都觉得火辣辣的疼。

高采女直接被打得侧了身子,抚着左脸,还没反应过来,侧脸又辣又疼,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宓贵嫔,你竟如此没有规矩!”

明裳忍着手心的麻意,面上还在云淡风轻,“本宫就是在教你规矩!”

徐美人也没想到宓贵嫔这么狠,不过贵嫔动了手,反倒正合她心意,徐美人见时候差不多,蓦地抬了眼,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皇上!”

她似才有察觉,慌慌张张地屈膝福身,“嫔妾请皇上安。”

全福海跟着皇上近前,不禁啧啧感叹,徐美人确实有心机,不过她当皇上当真看不出么?

明裳停顿须臾,这才转了身,屈膝给男人请安,只是在李怀修说起身后,她没有起来,脸蛋别别扭扭,还在生气。

她还怀着身子,这么不知轻重。

李怀修怎会跟一个有孕的女子计较,更何况没人比他清楚,这女子怀着他的孩子,受了多少罪。

他倒底是上前,亲自扶起了人。将那只打过人的手握入学中,明裳要躲,他没让,看清那原本细白的掌心,又红又热,脸色直接沉了下来,“掌掴这种事,也要你这个主子亲自去做,留着伺候的奴才有什么用!”

伺候的宫人们神色倏然大变,扑通跪下了身子。

而听了这番话的徐美人与高采女,面色比伺候的宫人们还要难看,高采女更是又气又无辜,分明是宓贵嫔不由分说打了她,皇上怎么反而更心疼打人的那个!她在这跪了这么久,皇上别说要问,看也不看她一眼。

还有没有天理了!

徐美人震惊之后,则生出一分慌色,皇上竟这样喜爱宓贵嫔。她攥紧了手心的帕子,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