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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潇潇

话还没有讲两句。

台阶上一个民警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同志,你能不能先把你妹妹的事情解决了再谈恋爱啊?不急于这一时吧?”

民警都服了,调解室讲得好好的,这男人突然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把他吓一跳。

另一个同事示意他跟出来看看。

他看了才知道,原来人家是来跟女朋友和好的。

服了。

陈蝉衣脸微烫,她不知道人家警察在台阶上听着,不然她就不那样说了。

他们的关系,统归解释起来很复杂,李潇便抿唇:“不好意思,麻烦了。”

他转眸看她:“你在外面等我还是......”

陈蝉衣扯他衣摆:“不要一个人。”她小声说,“你不想我看,我可以坐在外面大厅椅子上等你。”

他失笑,握她的手:“我尽量很快就出来,你要是饿了,外面有小饭馆,自己找点东西吃。”

陈蝉衣点头:“我知道了,你快进去吧。”

李潇跟着民警进去。

陈蝉衣随意找了个空座位坐着,她也不讲话,安安静静的,大厅人也很杂很乱,她坐在小角落。

这样漂亮的姑娘,大厅里路过的人不禁多看她两眼。

他说尽量,这一尽量就拖到了晚上九点。

陈蝉衣觉得自己快困得睡过去了,里面一群人终于出来。

她仰头,小脸有些惊讶:“解决了吗?”

李潇点头:“走。”

两个人刚走出门口,身后有女生喊:“哥!”

陈蝉衣停住脚步,回眸看向那女生,她认得那个声音那张脸,是之前在家门外敲门的。

李潇说那是他表妹。

赵蕴瑶也愣住了。

她不可能看错的,那个女生,不就是她从前偷了照片的那一个?

尽管当时只是张背影,露出一点点侧脸,可是给人的感觉太像了!

赵蕴瑶心想,难道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没分手?

那也不可能啊,那女的应该知道她哥坐过牢的吧,怎么还敢和他在一起?

要是他们复合了,那徐薇......

赵蕴瑶心里一沉。

其实她今天还是在弄徐展薇的事。

徐展薇疯了,那纹身男咽不下这口气,报复她,就大肆宣扬他俩睡过的事。

现在徐展薇整个工作的场子都知道,她被男的睡了,还闹到警察局了。

徐展薇气得回家就割了腕。

赵蕴瑶原本才不想管这件事,烂摊子,哪有睡不到她哥就出去睡别的男人,睡完了现在来怪天怪地的?

赵蕴瑶都买了回南宁的票了。

但是徐展薇说:“你要是不来,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赵蕴瑶实在是担惊受怕。

徐展薇一个人住的,她过去的时候,人精神状态已经快歇斯底里了。

看见她来也分不出是谁。她去劝,徐展薇挣扎起来,不小心往她手臂上划了一刀。

赵蕴瑶吓得人都呆了。

根本顾不上手臂上的痛,直接报了警!

她一个女的,实在处理不了这两个疯子的事,只能找李潇。

赵蕴瑶也气啊,气徐展薇,但她更气李潇。

她觉得李潇才是一切事件的起因。

靠,装什么呢,跟徐展薇睡个觉不就没这回事了?

徐展薇也不会跟别的男的滚床单。

不会伤心过度。

她也不会受伤!

越想越气,以至于李潇冷冷问她:“还有什么事?”

赵蕴瑶说:“哥,能不能给我点钱,我手臂受伤了。”

男人沉默。

赵蕴瑶看了眼他,视线又转到一旁不声不响的陈蝉衣。

女生眼神懵懂,大概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赵蕴瑶陡然了悟,她应该还不知道,她现在喜欢的这个男的,根本身上就没几个钱吧。

赵蕴瑶心里不免生出几分期待。

原先她向李潇要钱,就没想过会成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可是这个女生在,肯定就不一样。

赵蕴瑶说:“不多,五千就可以了。”

她心想,总归起因都是他。

男人都有尊严,他应该也不想在自己女人面前丢脸。

李潇还是沉默着没说话。

赵蕴瑶抿抿唇,有些紧张观察他反应。

最后,他妥协。

潇掏出手机,赵蕴瑶激动得指尖轻轻颤抖。

她第一次从这个冷漠的人身上占到便宜,比钱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心里的满足。

小时候不待见她又怎么样,现在不还是要低头。

没人比她更懂他多窘迫,他们家欠的钱可多着呢。

五千,对别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可那是李潇。

他哪能一下子拿那么多钱。

赵蕴瑶从小没品尝过权力的滋味,虽然家里还算小康,但是到底是在二线城市,她又是个女孩,难免不受重视。

她头一次刁难人,竟然觉得这滋味……………很爽。

李潇垂着眸输密码,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突然。

一只白皙柔软的小手伸出来,格在他们前面。

赵蕴瑶皱眉抬头,就听见那个女生清软的声音:“他不给。”

两个人都愣住。

陈蝉衣声音不大,然而说得认真:“你有手有脚,也是个成年人,想要钱不会自己赚吗?为什么要别人的钱。”

赵蕴瑶都傻了,她谁啊?

“他是我哥,而且我受伤………………”

“那他也只是你哥,你又不是他法律上第一继承人。”陈蝉衣没听,“而且请问,你手上的伤是他弄的吗?”

赵蕴瑶咬牙:“……...不是。”

“那不就得了。”女生理所当然,“冤有头还债有主呢,他又不欠你,你摆可怜也没用的。

赵蕴瑶气得发抖!

她吃了迷魂药了吧!

疯了吧,她居然帮这么一个......一个劳改的穷鬼,说这种话!

赵蕴瑶脱口而出:“你现在说得好听,你知不知道他家什么情况,呵,你被他骗了吧,他家里之前欠我家………………”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

因为

李潇那瞬间额角青筋暴起,整个人的气质都沉了下来,平时就冷硬的一张脸,此刻又冷又怒。

赵蕴瑶一下子噤声。

陈蝉衣抱着他腰,把他推后面去。

转过头继续说:“哦,怎么样,他爸妈欠你爸妈,那也是两家长辈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她抿抿唇,其实也生气,但是更多是心疼:“反正这钱我们不给,谁伤的你,你找谁。你要是想要钱,趁伤口没愈合赶紧做个伤情鉴定报告吧,不然愈合了就做不了了。”

“你以后也别来找他,我们不做冤大头,来我也不会给你开门的,我说到做到。”

赵蕴瑶铁青着脸走的。

天黑了,派出所外梧桐叶沙沙响,陈蝉衣跳下台阶,突然扁着嘴不大高兴说:“你这个表妹一点也不好。”

李潇在她后面,高两个台阶,他慢腾腾往下落腿,眸光一眨不眨安静落在她身上。

他微微笑:“嗯。”

确实不太好,没有她好。

陈蝉衣继续提:“以后不要跟她来往了,她是坏亲戚,现在落井下石,以后你变好了,她肯定挟恩图报。”

他仍是笑,只不过这次眸光暗了暗:“好。’

陈蝉衣没看出来。

她其实心里也有点害羞,她第一次说别人坏话,总归是不好意思的,觉得自己好坏啊。

“那你家里......”她顿了顿,抿唇,小心翼翼抬眸看他,“都解决了吗?”

她是个很会照顾人情绪的姑娘,这样谨慎措辞,大概是怕他难过。

李潇没什么好难过的。

只是看着她,心里一下子很软:“弄好了,前两天欠的钱还完了。”

就像是水在缓慢地淌。

她也高兴地弯弯唇,心里松了口气,陈蝉衣抱着他:“那我们去吃饭。”

李潇一愣:“你没吃饭吗?”

“没呀。”她小声控诉,踢他一脚,“我想跟你一块吃,感觉好久不一块吃了。”

确实她这两天闹脾气,很久没见到他,话也没能说上一句。

李潇蜷了蜷指尖:“带你去吃东西,想吃什么。”

他们正走到老街巷,晚上梧桐树连天,这么看还是有点吓人的,扬州晚上九点多,还算热闹。

可陈蝉衣突然想起些恐怖故事,一瞬间也不是很想吃了。

她摇摇头:“感觉今天太晚了,都饿过了,明天再吃吧。”

李潇眉头微蹙起来:“不能什么都不吃。”

前两步有个小车在卖糖水和甜品,陈蝉衣手一指:“那我想吃双皮奶。”

小姑娘到了晚上确实不怎么吃东西,垫垫肚子也好。

他也没逼她,走过去和老板要了份红豆双皮奶。

车摊隔架上还有扬大酸奶,李潇一瞥看到了,说:“麻烦帮我拿两盒茉莉的。”

摊主是个老婆婆,笑呵呵的,很浓重的江淮官话:“行哦。”

他自己晚上也没吃,又带着她沿路走,遇到小吃她想吃,他就买,吃不掉的冷掉的他再吃。他顺手做得自然,就像从前,有他在,她想尝什么都可以,不用怕浪费。

等晃悠到宾馆楼下,也晚上十点多了。

是个不大的宾馆,外墙很老旧了,等电梯上了楼,李潇突然想起来,开门的动作一顿:“我再给你开间房吧。”

“不要不要,就睡这一间。”陈蝉衣上前抱着他腰。

她本来住宾馆就害怕,还是这么老旧的宾馆,她不要一个人。

她生怕他后悔,抢过房卡就刷开了门,把他推进去。

后面便傻眼了。

他没有订标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卡没有插进卡槽,房间还是暗的,只有城市的霓虹灯恍然照进来。

陈蝉衣站在原地半晌,陡然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要给她另开一间房。

她沉默不语很久。

李潇走过来垂眸,轻声说:“我们再下楼开间房好吗,不然......”

她细声细气地:“不要。

他一愣,陈蝉衣上前抱住他腰,脑袋埋在他怀里,他向后退,后背抵住衣柜。

李潇愣怔,手下意识抬起,最后虚虚拢着她单薄的背:“......家月。”

他头一次,这么多年,去掉姓氏只喊她名字,语调里有种藏匿得不够好的纵容和眷恋。

蝉衣扁扁嘴,想起之前就是因为这个事跟他闹脾气的,心里更难受:“我不要,我就要跟你睡。”

她抬眸,葡萄样的眼眸委屈又执拗:“要么你跟我睡,要么你现在说你最讨厌我,然后把我丢出去,你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