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联系过程经理,但一直都没联系上
我昨天就来程经理家问他父母他的去处了,结果程家二老说程经理前两天出门就一直没回来。
按理讲,程经理这个人我们也认识挺多年了,他为人挺老实憨厚的,和我们苏总又是小学同学,大学毕业就来我们苏总的公司实习了。
短短三年就干到了采购经理的职位上,这个位置油水多,偏偏他是个老实人,从不喜欢在里面抽油水。
我们苏总也是看在他这一点上,才格外器重他,拿他当做亲兄弟对待,他应该不会害我们苏总的,苏总出事后他也失踪了,说不定也撞上了什么事。”
撞上事这个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四十分钟后,年轻的司机将车停在了镇上公路边,打开车窗指着路右侧的那片密林和我说:
“这就是苏总出事的那片林子,大小姐你要进去吗旁边有条小路,车能进去。你如果要进林子我得陪着你,不然你要是又在这里出事我回去不好和大爷交代”
我按下车窗放眼看过去,只见那乌黑树林里一团蒙蒙雾气,林子很深,有点一眼望不尽头的感觉。
尽管车在公路上离那片树林还有段挺远的距离,可我好像都能感受到林子里渗出来的寒气了
阴沉天幕下的树林子显得更加阴森诡异曲径通阴。
我猛吞了口口水犹豫着要不要下去。
男人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去程经理家。”
我心一颤,立马告诉司机:“去他家,现在,快”
年轻司机有点摸不着头脑的通过后视镜看了看我,带着满脑子疑问哦了声,继续开车往程家去。
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车子是在离林子不远的一个岔路口下了碎石子小道,颠簸着来到程家大门口。
程家房子还是十来年前的砖瓦房,水泥白墙在长年累月的风沙侵磨下黯然失色,灰溜溜的,墙头都是瓦檐留下的黑色水迹,看起来有点破。
但这样的砖瓦楼在乡镇里已经算经济水平不错的人家才能住得上了,像我和我外婆的家,到现在还是土坯房。
而苏家的存在,则是县城乡镇里的一个奇迹。
我开门下车,正打算敲门拜访,谁知刚走到程家紧闭的大门口,就发现程家的门神被换成紫色对联了
程家大门的门头还挂着两只白灯笼,门边竖着一把柳树条。
这是家里有人新丧
司机也发现了不对劲,大步走过来,帮我用力拍打程家大门:“有人吗大叔大婶你们在家吗我是许浩”
不久,院子里传来了中年人着急的脚步声。
程家大叔来开的门,一见到司机这张熟悉的面孔,顿时就熬红了眼:
“小许是你啊快进来,我正想明天一早去找你呢你家苏总怎么样了冤债啊,都是冤债”
程家婶子也牵着小孙女闻讯赶了过来,年幼的小孙女扎着两个麻花辫搂住婶子腰,瞧见我,水灵灵的大眼睛立马吓闭上,扭头闷进自己奶奶身上肩膀打抖。
我有点懵,啥情况,她怎么看见我怕成这样
司机一把抓住程大叔的手,追问道:“叔,这是咋回事啊,家门口怎么挂白灯笼是谁去世了吗”
程家大叔老泪纵横:“小许啊,我家老小回来了”
“什么”司机震惊,回头和我相视一眼,我也诧异的睁大眼,问程大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程大叔抹着眼泪说:
“今天下午,就躺在家门口,我和孩他妈把他拖进屋的时候人已经凉透了
本来是要报警的,结果隔壁懂点看事的老刘一见我这孩子就说他是被阴人勾走了一道魂,和你家苏总的情况一模一样,只是苏总还有口气在,我家这孩子是一口气都没有了啊”
“又是被阴人勾了魂”
大晚上说这个听得我后背窜凉气。
程大叔点点头:“老刘还说孩子身上现在还有两道魂没走,等今晚会有阴人来把剩下的两道魂也带走他说我家孩子欠了别人的阴债,别人现在是来索命了”
怪不得程家门口还放着柳条,原来是留着打鬼的。
但这样又有什么用,一口气都没了,人还能凭借两道魂气死回生吗
“大叔,你知不知道我哥和你儿子究竟是遇见什么事了
我哥是接了你儿子的电话才走进树林子里的但是现在两人都遇难了,你能不能帮忙回想一下,他俩最近有没有什么比较奇怪的行为”
我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程家老父亲身上。
程家老父亲僵了僵,抹了把眼泪愧疚低头:“是我们一家人对不起苏总,苏总应该是为了我家小儿子才撞上事的”
我提起精神:“什么意思”
程家老父亲正要开口,旁边两眼红肿的婶子抱起小女孩出声提醒:“先让两位进来说吧”
程大叔这才想起来带我进门,赶忙招呼我们:“姑娘和小许快进来吧,到屋里细说。”
我点头:“好。”
跟着程大叔进了家门,小女孩还哼哼唧唧的抱着婶子不肯跟过来。
婶子沙哑出声责怪:“多大了,还怕生乖,跟奶奶进去。你三叔现在还躺在屋里呢”
小丫头委屈咕哝:“奶奶,那个姐姐身上缠着一条蛇。”
我顿时吓得脚下一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
婶子拍了小丫头屁股一巴掌:“呸,乱说,你看花眼了吧,那个姐姐身上穿的是旗袍,那是花藤子不是蛇。”
小姑娘委屈的拖着哭腔:“真是一条蛇,一条黑蛇,就盘在姐姐腰上”
“你再乱说我揍你了”
“呜呜,奶奶别打,屁股疼。”
盘在我腰上的蛇
怪不得我看不见墨玄霄,原来他盘我身上了
只是被那小姑娘这么一说,我莫名有点心底发怵。
进了屋,程大叔给我和许浩各倒一杯水。
“两个月前,我家小儿子程愿走夜路碰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出了场车祸,打那以后家里就没安稳过,他自己也诸事不顺。
后来去总公司开会遇见了苏总,苏总一眼就瞧出程愿印堂发黑两个月内必有一场杀身之祸”
我呛了口水,不可思议:“我大哥还有这本事他怎么能瞧出程愿会有杀身之祸”
此话问出口,程大叔立马朝我投来了怀疑的目光,司机许浩赶紧无奈解释:
“大小姐你不知道,大少爷小的时候跟高人学过卜卦看风水,懂一点这里面的门道,还挺厉害的。
之前我找大少爷给我妹妹算命,结果算出我妹妹被亡魂缠上了,我按照大少爷的安排在家里搞了个法阵这才把亡魂送走
大少爷的卜算术在本地还挺小有名气的,反正我跟他这么多年,就没见他算冒手过。”
说完又朝程大叔道:“叔,这是我家大小姐,二少爷的姐姐,从小就流落在外,一直跟着隔壁县的外婆住,前一阵子才认祖归宗回来”
程大叔狐疑的眼神顿时清明:“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我尴尬埋头继续喝水,怪我,回来这几天只顾着和那些人斗法了,连家里成员的底都没来得及摸清楚。
“那个、然后呢”
程大叔痛心疾首:“苏总交代了程愿几个躲灾的办法,最开始那些法子是挺管用的,可一个星期前程愿就开始夜夜做噩梦,还动不动就出幻觉。
程愿被折腾的没法了,就向公司请了一个月假,回老家了。
结果刚回来,家里就频频发生事故,先是家里的狗一到晚上十二点就汪汪乱叫,鸡圈里的鸡也三更半夜打鸣。
四天前的一个晚上,程愿哭着跑到我们老两口房里,说是看见了一个红衣女鬼要带他下去作伴
我们也是无计可施才想到苏总的,苏总这人仗义,听说这事后就让我们连续三天夜里给程愿扎纸人送替身。
那天程愿说有事出门一趟,临走前是和苏总通了个电话,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我们老两口听说苏总出事了担心程愿也凶多吉少,出门找了他两天,谁知道今天下午人突然回来了”
我听的浑身竖汗毛:“回来的时候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