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鲤淡淡一声。
阿娇微福了福身,只手一引,就率先走在前面。
阿娇不说话,苏鲤便姿态悠然地跟在她后面,一路之上,看到的皆是热闹喧腾的场面。果如阿娇所说,里面皆是清倌,也有不乏有姿色出众才艺双绝的女子,大家脸上丝毫没有卑贱的神色,皆大大方方卖艺。
而看客也是中规中矩,仅仅只是看客。眼中有欣赏,却无淫荡。
苏鲤觉得燕子坊的主子了不起。
名震京城的碧云天也只是燕子坊的一小部分。
可别忘了,连老板可是北辰皇室的二皇子,能亮出身份出席太后的寿宴,那燕子坊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既知他身份,依旧敢收留他,这燕子坊实力不容小觑。
苏鲤正想着这些事,阿娇脚步一顿,“碧云天戏楼已经到了,贵客可自行进去,里面自有人伺侯,奴婢退下了。”
苏鲤颔首。
阿娇福了福身,当真转身率性地离去。
苏鲤丢掉酒坛子,跨步踏入碧云天。
连骐正在台上唱贵妃醉酒
苏鲤瞧着他唱腔完美,举手投足皆是骄傲既贵气,不由哑然失笑。
恐怕这世上活得最恣意就是二皇子了吧
贵能上宫宴,贱能上戏台,可谓戏里尊贵,戏外身份也不浅。
台上的连骐入戏正深,突然瞧见苏鲤,微一愣怔。
紧接着锣鼓响起,她便唱的更是缠绵悱恻,婉婉转转,下面的看客连连爆出叫好声。
突然一声不和谐的声音传过来,“臭小子,大白天的不务正业,敢来这里厮混,看老子不打死你”
听着象是父亲在此处逮到了同样逛花坊的儿子,众人都哄然一笑。
苏鲤也是勾着唇一笑,并未回头。
儿子的声音突然爆出来,“爹,凭什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你已经三个月都不曾回家了,还好意思说我”
老子苏鲤不认识,但这儿子的声音苏鲤可是熟悉的很。
她不由转过头,就看到小侯爷甲一鸣正被一中年男子拧着耳朵在外面的廊下训斥。
只见此中年男子一身锦衣华袍,昂藏身材,长得眉目俊朗,甚是英气。虽然流连花坊,身上却无半丝风流之气,倒显得性情耿直脾气爽朗。
此时他一身的酒气,看来喝的不少。
原来此男正是大名鼎鼎的云翼侯甲震。
闻名不如亲见,果然气度不凡。
不过他父子俩可真有意思,逛花坊都能遇到一起,也算奇皅。
但感觉他们和大长公主韶华郡主根本不是一家人似的,气质性情完全不同。
甲一鸣挣脱掉云翼侯的掌控,捂着耳朵,挑着风流的桃花眼低吼。
“你喝你的花酒,我看我的歌舞,井水不犯河水,你犯得着揪我耳朵把我扯出来凭白让兄弟们看我笑话,咱们云翼侯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云翼侯气的一跺脚,“你年纪轻轻能跟老子比你若再不学好,小心老子向承俊亲王告状,关你小子三个月禁闭,看你还狂不狂”
甲一鸣当然不服气,“我就是跟着殿下来的,这几天殿下也不知发的什么邪火住进兵营不说,还把整个兵营的兄弟揍的鼻青脸肿,兄弟们实在扛不住了,才让我哄着殿下来这里消遣消遣所以,你不要坏了殿下的好事。”
苏鲤眉心一皱,赵昶竟然也来了此处。
甲震也是一怔,“你说殿下也来了这里”
甲一鸣搓着耳朵,“那还能有假殿下一看歌舞就烦不胜烦,推翻了酒菜跑出来了,我这刚一出来寻找,就被你抓住了。”
甲震闻言脸色沉下来,他自然知道殿下是因为什么烦躁
苏鲤也想着,看来甲一鸣最近一直在兵营,还并不十分清楚赵昶要成婚的事。
甲震直接冲着甲一鸣命令,“你先和你那些兄弟回兵营,殿下的事,我来解决。”
甲一鸣明显不信他老子,轻嗤一声,“你能有什么办法解决无非就是要拉着殿下借酒消愁,小心他醉不了,却喝死了你。”
云翼侯一听,立马暴躁地又挥起巴掌,“小兔崽子,竟然敢咒你老子死小心天打雷劈”
甲一鸣直接转身走,“还是我去找殿下吧小心你把殿下给带坏了。”
云翼侯气的一指甲一鸣,“臭小子,你以为殿下是你啊轻轻松松就能被带坏”
说着,云翼侯快步去追自己的儿了。
苏鲤知道赵昶也在这里,突然意兴阑珊。
她没再与连骐告别,直接站起身就离开了。
待连骐卸了妆,跑到戏台下,那里却早已没有了苏鲤的身影。
他不由懊恼至极。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