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离宫坐落在皇城东境湖边的一座小山上,依水而建,风景自然幽美。
星辰打开大门,青云姑姑早已在宫门口迎接,苏鲤踏进凤离宫,一眼望去,皆是奢华。
据说凤离宫从宫门到内殿一共有九十九级台阶,是三进的院落,每一进院子都非常大,从低到高,依山建景,非常精致。
在内殿的后花园,坐在眼就能将整个东境湖胜境收入眼底。
如果说云锦城的凤和宫透着厚重磅礴大气,那风离宫的雅致就犹如女子闺房,处处都是低调奢华。
苏鲤自然住在最里面的宫殿,她拾阶而上,赵熠屁颠颠跟在后面。
到了主殿,里面已然焕然一新。
赵熠站在苏鲤的寝宫内,左顾右看,轻轻问星辰,“殿内怎么只有一张大床我的小床呢”
星辰一怔,用眼睛瞟了瞟苏鲤,“小世子的寝室自然安排在偏殿。”
赵熠摇摇头,“那可不行,就在娘的寝宫内给我安排一张小床,我要和娘睡一个屋子。”
星辰有些为难,“偏殿就在隔壁,小世子住的并不远”
赵熠立马生气了,“你是欺负我小,不听我的话吗”
星辰很是无语。
赵熠飞快地把脖子上如朕亲临的牌子举到星辰面前,“这下你可以听命于我了吧”
星辰耷拉下脑袋,“奴婢立马给小世子去搬一张卧榻来。”
赵熠立马笑的见牙不见眼,“你早如此不就好了。”
星辰转身就走。
赵熠满意了,得意地转动着小脑袋,当看到苏鲤正抱着肩一脸黑沉地望着他时,赵熠立马夹起了尾巴,半低着头,可怜巴巴的。
“娘,你不会是在怪熠儿吧我这么做,只是想离你近点,陪你下棋,给你解闷,听你讲睡前故事,若是没有我,你该多孤单”
苏鲤立马转过头当不认识他。
这么自恋的孩子,到底遗传的谁
苏鲤刚在凤离宫安顿下来,礼部侍朗左秋明就求见。
苏鲤皱眉,问星辰,“礼部求见可说为何事”
星辰面色不好,“是来为凤二小姐行六礼的,左大人说,太后吩咐的,殿下是二小姐同胞姐姐,长姐如母,她出嫁,自然得与你交涉六礼。”
苏鲤沉默半晌才轻轻道,“国师大人不是已经都择好日子了吗凤轻隐都已经住进了王府,这六礼还有必要进行吗”
星辰点头,“左大人说,即便国师大人选好了日子,但规矩不能坏,该行的六礼一样都不能少。”
苏鲤很不耐烦,“让青云姑姑去接洽吧”
星辰却站着不动。
“怎么了还有何事”
星辰脸上复杂至极,“承俊亲王派墨五送来了给凤二小姐的聘礼”
足足两百箱的聘礼堆在宫外,引得百姓纷纷围观,把路都堵死了。
苏鲤象牙痛似的倒吸了一口气,“还有完没完了承俊亲王府不是都入不敷出了吗哪里还有钱财来送聘礼”
赵昶在搞什么真是烦死了。
星辰见苏鲤烦不胜烦,怯怯地把礼品单子放到苏鲤手边的茶几上。
苏鲤没好气地看着她,“你这是在帮谁呢”
星辰左右为难,“殿下,你知道墨五就是个闷葫芦,性了轴,他把聘礼抬到宫门口一放,就是一副打死都不会抬回去的劲头,青云姑姑说破了嘴皮子,他根本是纹丝不动。”
“嘿,还都跟我较上劲了是吧”
星辰低下头,不敢回嘴。
苏鲤气鼓鼓地拿起桌上的礼品单,打开,扫了几眼,立马气怒地抛到地面上。
“赵昶就这么看重凤轻隐他这是要把整个承俊亲王府的家底都抬过来了吗”
星辰抹了把脸,“殿下,你看该怎么办百姓们都堵在宫门口看热闹,若是让墨五直接把聘礼抬回去,怕是会驳了承俊亲王的面子。
毕竟他与凤二小姐的婚事,是皇上金口玉言亲赐,天下皆知。墨五抬聘礼前来,也没有错。”
苏鲤点头,“行,他们都在逼我是吧让青云姑姑都接手,也就个把月的时间,我忍。”
苏鲤说着,顺了一坛子酒,足尖一点就跃出寝宫。
“以后这些事不要再来烦我”
她的声音飘进殿内,星辰叹息一声。
承俊亲王这是在殿下的伤口上撒盐呢既然已经选择了凤二小姐,何必再如此折磨殿下星辰连带着对墨五都起了埋怨。
墨五见星辰出来,一张俊脸阴的能滴出水,他就知道,这趟差事他不管怎么做都里外不是人。
殿下因着星辰的关系,直接吩咐他来做这件事。殿下知道,星辰一定会去通禀凤女王,若是换了别人,星辰根本就不会开宫门。而凤女王,本就对殿下恨之入骨,他前来,根本就是来找抽的。
星辰看都不看墨五,“把聘礼都抬进来吧女王殿下有吩咐,以后再有事关凤二小姐的事,直接找青云姑姑商榷,不必再通报殿下。”文網
星辰说完就走,墨五默默看着她的背影,偷偷擦了擦额角的汗。
苏鲤提着酒坛子跃上后花园的股凉意,她顿感舒畅。
东境湖是中宁皇城最美的一处风景。
湖水碧绿,白色的荷花宛若仙子,一眼望去,婀娜多姿,甚是赏心悦目。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萧声,就象那晚在皇宫她听到的萧声一样,同样的曲调,沁人心脾。吹萧人似乎也有满腹的心事,幽幽远远,缠缠绵绵,悲悲凄凄,象能钻进人灵魂里。
苏鲤本就烦闷,此曲调一起,她心里就翻起了波澜。
不由扭头向湖面看去,一艘精致的画舫正缓缓行驶在碧荷间。
苏鲤又举目向南望去,在凤离宫的南面,沿着东境湖边绵延就是一片雕楼画栋的建筑,那是皇城著名的燕子坊,是青楼歌舞聚焦的地方,也是皇城贵公子醉生梦死的安乐窝。
听说连老板的碧云天戏台就搭建在那里。
苏鲤突然来了兴致。
她足尖一点就翻越出围墙,踏着荷叶飞快地向画舫行去,踏上画舫就背过身去灌了一口酒,轻轻吐出一口气,“有劳,搭顺风船去碧云天。”
画舫内的萧音一顿,里面的主人沉默许久,才轻轻道,“随便。”
说完,画舫内的萧音又起。
这一次,意境又变了。
苏鲤感叹,这萧音的主人可真是神奇,同一曲调,反反复复的吹,不同的心境,竟让人听出不同的感触,真是神了。
苏鲤站在船头,身姿窈窕,恣意的很。
如今她内力充沛,颇有点艺高人胆大的味道。再者,她容颜已变,谁又能认出她就是曾经的琼华夫人即便与凤轻隐容貌一致,可气质天差地别,恐怕世人还不识凤女王的真面目。
所以苏鲤一点都不担心被人识出身份。
即便有朝臣能认出她,恐怕也会缩着脖子绕道走,更不想被她发现。要知道,她如今有生杀大权,即便在皇城横着走,恐怕有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待画舫稍一靠近燕子坊,苏鲤就说了声,“多谢。”
便飞身而起,踏上燕子坊的曲折廊桥。
画舫内的萧音立马就止了。
苏鲤根本不会再回头去关注画舫,也就看不到赵昶隔着纱帘痴痴望着她的神态。
苏鲤一踏上燕子坊,就有姑娘迎上来,恭谨地福了福,“奴婢阿娇,不知贵客想要去何处玩耍”
苏鲤没说话,却是很讶异于阿娇的不卑不亢。
“碧云天。”
苏鲤报了碧云天的名头,阿娇笑了笑,“瞧着贵客面生,定是第一次来燕子坊,不知奴婢有没有荣幸为贵客引路
燕子坊曲折十八坊,里面酒肆茶楼、糕点坊、歌舞场、诗画社、棋社一应俱全。里面都是清倌,卖艺不卖身。贵客初次到来,若要寻碧云天戏坊定是要费一番功夫,由奴婢引路,自然能节省贵客的时间。”
“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