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一说我倒确认了他的身份,封慕晴也重新把蜡烛点上,地上趴着的果然是蒋茂才。铁蛋不由分说,一把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愤恨道:“你个死老头子,我们现在不买那块盘子了,快点把钱给我退回来”蒋茂才面露难色,眼神躲躲闪闪不敢正视铁蛋。借着幽暗的烛光,我忽然发现蒋茂才身上的衣服丝毫不像我们一样大小不一地刮出了口子或者脏得像是在泥堆里打滚了一般,反倒是平平整整。我冷笑着对铁蛋道:“先别和他废话,绑了再说”
铁蛋也不含糊,用之前绑我的绳子不由分说地把蒋茂才来了个五花大绑扔在地上。搞得封慕晴和狸叔诧异地看着我们二人。我拿起“夜魔”,在蒋茂才的眼前晃动两下道:“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说假话的下场”说罢狠狠地在青石砖上划出点点火花,刺耳的声音更加人。
蒋茂才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磕磕巴巴地道:“胡胡兄弟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把玩着“夜魔”,一脸的不屑道:“那就说说你在阿拉新殉葬沟里失踪之后的事吧还有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当然我最想知道的还是你为什么想要害死我们”
蒋茂才听完我的话,身体猛地颤抖一下,一张刻满了皱纹的老脸愈发显得惨白,幽暗的烛光映衬下,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原本我只是凭空猜测这厮一定有鬼,现在看他这般反应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我摆摆手示意铁蛋给他好好做做思想工作。铁蛋也明白我的意思,挽起袖子两步走上前,扯过蒋茂才的领口,左右开弓扇了结结实实的两个耳光。
铁蛋这两下可不轻,直打得蒋茂才晕晕乎乎的,嘴角溢出鲜血来,竟然有丝妖艳的感觉。我蹲在蒋茂才身前清了清嗓子道:“说说看吧,为什么处心积虑地想要置我们于死地”也不知道蒋茂才是被铁蛋打傻了,还是为何。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气氛一时间陷入诡异,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蒋茂才笑得不知所措。铁蛋吐了口唾沫道:“我看咱们也别费劲了,干脆就把他扔在这由他自生自灭得了。”
我摇摇头否定了铁蛋的想法,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蒋茂才的身上一定有不少秘密,其中一定也包含着关于成吉思汗墓的秘密。蒋茂才任由我们诧异地看着他,笑够了忽然变得一脸的阴狠,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不是我让你们死,是你们注定会成为祭祀品”我被蒋茂才突然迸发出的阴狠的神情吓了一跳,这还是我印象中那个老实巴交的草原牧民吗横看竖看整个一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主儿
封慕晴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道:“老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老老实实地把我的猜测和盘托出。封慕晴也觉得我的推测有道理,不过谁也没有证据,也就没办法说明蒋茂才干过谋害我们的事情。不过他嘴里说的我们都是祭祀品,倒是着实让我背后出了一层细汗。
此时狸叔从石阶口的黑暗中拖出一只大背包,铁蛋一眼认出这是我们留在阿拉新沟边悬崖上的装备物资,屁颠屁颠地一把从狸叔手中夺过背包,细细翻看起来。原来这背包是蒋茂才背进来的,背包中有不少的干粮、清水,还有我们正缺的照明装备。两块狼眼手电筒的备用电池,以及马卡洛夫,还有ak47的子弹。
对于我们来讲,这些物资正是我们紧缺的。铁蛋欢天喜地地翻看了一遍,笑得合不拢嘴。我拿出一块备用狼眼手电筒换上,轻按一下开关,刷地一下射出一束刺眼的白光。狼眼手电筒炙热的白光照到那尊玉石佛像上,佛像竟好像有了生命一般通体清澈明亮,妖艳无比。吃了一次亏让我心里很犯忌讳,当即照到别处,里里外外这间月牙形的佛殿被我照了一圈,感觉心里舒畅不少。
铁蛋也把马卡洛夫揣了一把,剩下的一把扔给封慕晴留做防身之用。蒋茂才仍然趴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我们这帮人看,眼中泛起一丝狡黠狠辣的色彩,看得人头皮阵阵发麻。铁蛋对着我朝地上的蒋茂才努了努嘴,征求我的意见。
说实话,如果是只大粽子我会毫不犹豫地拔出“夜魔”给它来上两下子。不过蒋茂才可不是大粽子,我也狠不下心。思索片刻我对众人道:“咱们赶紧找个出路出去吧,至于蒋茂才,如果佛主开恩会保佑他平安无事的。”
众人也不犹豫,收拾一番刚要起身寻找出口。趴在地上的蒋茂才忽然冷笑一声道:“你们不用找了,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铁蛋回过头狠狠地踢了蒋茂才一脚,恶狠狠地道:“我师傅对我说过,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可倒好,临死还不忘诅咒我们,我就先让你葬身在这里好了。”说罢铁蛋一扬手中的工兵铲子作势要拍。
我一手拉住铁蛋的手腕道:“别和这种货一般见识,鲁迅先生说得好,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说着我转身准备离开,狼眼手电筒的白光闪过佛的雕像,地上的蒋茂才忽然佝偻起身子,对着佛的雕像一顿猛磕,嘴里还念念叨叨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蒋茂才磕头磕得脑袋都破了,忽然一阵摩擦声在黑暗中响起,分外刺耳。我赶紧用狼眼手电筒四下照了一番。这一照不打紧,只见黑暗中原来分列左右整齐划一的佛像表皮开始崩裂,一层一层仿佛蛇蜕皮一般,连一直磕头的蒋茂才也目瞪口呆。
封慕晴最先回过神来,猛推了我一把大叫道:“快向石阶那跑”谁也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状况,不过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危险使得我的神经对危险有了一种敏锐的直觉。顾不上许多,我拉起身旁的铁蛋一阵小跑。刚跑出两步,忽然一支尖锐的石箭贴着我的鼻尖滑落,硬生生地插入地面五六公分的样子。
继而更多锋利的石箭像下雨一样纷纷从佛殿顶端坠落,众人无处可逃,情急之下都蜷缩在佛殿一角的一处巨大的香炉下。我瞥了一眼还愣在地上的蒋茂才,一伸手拎起他胳膊也拖入香炉下。
香炉离佛不算太远,好在够大,容纳下我们几个人还绰绰有余。我前脚刚爬进香炉底下,后面的蒋茂才忽然痛苦地哀号一声,我招呼铁蛋把他也拽了进来。一支锋利的石箭正好刺透了他的小腿,蒋茂才疼得大声哀号,在地上不断地翻腾。血液也像泉水一般从他身体中喷涌而出,溅了我和铁蛋一身。封慕晴赶紧替他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暂时止住他深深的伤口。
我心一软,抽出“夜魔”来把绑着他手脚的绳子割断。屋顶不断掉落的石箭砸在香炉上发出叮叮当当巨大的撞击声。铁蛋担忧地问道:“老胡,你说那石箭能不能把这个香炉扎透”我看了看香炉,摇摇头道:“暂时还不用担心”
蒋茂才由于失血过多,脸色愈发的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我盯着他问道:“咱们现在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也听说过唇亡齿寒的道理吧我希望你能和我们说说”此时佛殿顶的石箭已经掉得差不多了,青石地板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锋利的石箭。左右分列的佛像仍在爆裂,黑暗中噼啪作响。蒋茂才嘴唇抖了两下,绝望地叹了口气道:“看来守了大半辈子陵,最后我这把老骨头也要和你们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