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嘛算妈的,老子还怕他不成,跟我抢位子,白搭厂长小舅子声音突然就大了,一饭厅人就属他声音震耳。不就一个食堂打杂的吗这干部的位子是他能坐的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从张铁的牙缝间嘣出,顾永峰惊诧的抬起头,他再次看见越战时的军人张铁了。
张铁还是那样崴着头,肌肉绷紧,目光象涂过血一样的红。
顾永峰拍了拍张铁的手,来,喝酒
顾永峰心如刀绞,悲愤,屈辱甚至伤心,不过顾永峰能忍,连队教官就经常教导他们学会忍,鲁莽和冲动的代价就意味着死亡。
忍是必须的。张铁合上眼,一杯到底。
没事顾永峰跟张铁说,你能跟个没素质的人计较吗我知道你不能,来,兄弟,吃肉
顾永峰犹如嚼蜡,一盆极合口味的狗肉,已然是素然寡味。
妈的比张铁摔了筷子,不吃了
顾永峰没有阻止张铁,他也不想吃了,没一点心情。
张铁拎着半瓶洋河出了门外,月光很明,虽然是春天了,眼前依旧一派冬天的景象,木叶疏萧。
冷风扑面,顾永峰说,我上个厕所。他尿急了,心里很难过很难过,很耻辱很耻辱,但不在悲愤。
他已经学会了忍,比大多数人都学的好。
可他还是疏忽了神经大条的张铁,冷月里张铁仰首灌了口酒,然后崴着头,眼神从泛着热气的玻璃窗口望过去。
玻璃窗有点模糊,但张铁依然遇上了一双充满猥琐的眼神,厂长小舅子正坐在窗口,表情嘲讽。
妈的这么浪费。厂长小舅子声音很大,这两货充啥大头呀,这大盆也没吃几块,太他妈几巴浪费了。毛主席他老人家不是说过吗节约闹革命,这要是过去,这两货就属反革命分子,批斗的对象。
张铁手攥紧了酒瓶,攥的指节发白。
靠你妈看啥看,丫的还挺恨,有这个种吗厂长小舅子喋喋不休,他知道窗外的张铁能听见,他故意说给张铁听的,张铁的眼神叫他不舒服,这算不算挑殉,厂长小舅子在心里想。
没等他想明白,他就知道了答案。
张铁就在这一刻豁然勃发,没人能看清他是怎么动的,隔着透明的玻璃张铁一酒瓶砸在了厂长小舅子的脸上。整扇玻璃爆裂,厂长小舅子直接从凳子上翻倒,后脑勺触地,他脑震荡了。
张铁手中的酒瓶不是砸出去的,而是直接破窗砸过来的,因此打击力惊人。
等顾永峰闻声赶来,一切都迟了。
张铁血性张扬,冲进屋,一个人把一桌子刺头全都打倒了,没一合之敌。张铁在厂长小舅子的脸上踏了一脚,这一脚直接把张铁送进了牢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