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四月末的雨空下,一个人江湖的褚建军依然活着。
与往日想比,在这个苏醒了的季节里,褚建军的咳愈发的缠绵了。
自那日云县乡下的一座乌沉沉小站偶遇凤小后,尽管凤小给褚建军的印象不错,甚至感觉上值得信赖,但褚建军还是起了择地另居的心思。
不过三丫反对,三丫说,我知道凤小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要出卖你,就根本不会现身和我相见。
是吗褚建军说,世事难料,许多事身不由己,或许只有到了结局,你才能真正的看清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你兄弟你真的和凤小发生一面之缘
嗯三丫肯定的点头,那是个雨夜,对了,就是桑树洼街初遇你的那个雨夜。
哦。褚建军清冷的嘴角挂上了一丝温馨,那个雨夜,那个流血夜,他遇上了这个叫三丫的女孩,从此这个女孩成了他一生的牵挂。
褚建军最终选择了留下,与其说他选择了信赖,不如说从内心里选择了一份孤独的坚守。因为这个女孩已经成了他一生中唯一的一份信念,为这份信念,他宁可死。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由于临近云山山麓,云县的这座小镇,梨花开的正盛,远未到残花落尽时。
褚建军的住处离小镇不远,顺着一条环山河流朝上走,于茂密绿荫丛中有小屋隐现。
那是一幢年代久远的建筑,黑砖屋砙虽残败,却透着一道古风。
屋不高,堂屋齐腰墙上用松木板隔成了个二楼,楼下住着个孤寡,很是有点上了岁数,说话做事都有些神神叨叨。
与老人的神叨相比,其实,褚建军更显得神秘。
当神叨与神秘相遇后,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了。神叨当然也就不那么神叨了,而神秘也就没什么隐秘而言。
这个春天,对于活着的褚建军来说,其实是场虎落平阳龙困浅滩的灾难。
自从三丫回江城后,褚建军就愈显孤单了。
当一个孤单与另一个孤单时常相遇,甚至于开始碰撞的时候,迸发的不是火花,是更甚一层的孤独。
当这些孤独不断深入且不断堆积的时候,寂寞开始滋养,那种颓废的情绪就穿过花香犹如野草一样滋长。
其实,褚建军的这个事出的有些莫名。
同样觉得莫名的还有这座小镇上唯一游戏厅的老板,这时候,能开游戏厅的都不简单,直到后来能开游戏厅的都不简单。
老板姓皮,叫老皮。当老皮看见这个皮骨嶙峋一身察蓝,面色红晕的瘦汉走进游戏厅时,老皮禁不住寒颤了一下,眼神开始复杂。
这个年青人叫人印象太深刻了,老皮内心忐忑,他不能确定这种忐忑的心情究竟源自何方,其实,不是不知道,而是老皮努力的不愿相信。
在这个小镇,在见到这个嶙峋瘦汉之前,老皮从来没有过忐忑。因为,老皮有个云县黑道上最著名的表弟,唐老咪。
人如其名,唐老咪的迷糊说的是成名前,成名后唐老咪依然迷糊。但真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表象,内心里唐老咪其实从未迷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