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曙光透过云层落在土院中,豹眼环额的汉子拖着残疾的腿,拎起水,倾在水缸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新的豆香。
一行四人贴在了院墙上,呈曲伏状。
骷髅一米九的高个,蹲伏着说,是豹子哥
余下三个人顿时心动旗摇,宛如沉雷击顶,两耳失聪,好半天灌顶缓过味来说,你确定,真能确定
这些年咱们都牵挂着他,我骷髅能看错吗
言放说,草他妈的,弄死他伸手入怀被灌顶按住了。灌顶面容惨淡,凄苦一笑,再无半点声息。
雁儿长叹一声,握住了灌顶手,两人发小,年龄相近,都是二十时啊,顶哥
灌顶合上眼,半响睁开,走。咱们走
灌顶心硬,拿得起放的下,否则也活不到现在。隔天萧见把这事说给强子听的时候,强子仰脸看着楼顶的天空说。
乌云逐突,天气在一场雨后凉了下来。
灌顶几个白日里是在雁儿找得的一栋废旧仓库过的,仓库原属铁路货站,废弃后,破败不堪。
连日来疲累劳顿,四个人靠墙睡死了。
一觉醒来,日光挡在了黑布后,布上缀着几点星。
疲累一扫而光,四个人精神大振,都饿得肚中咕响。
哥几个待着,我去去就来。雁儿上了铁道,走的飞快。
言放有心要跟去,被骷髅拽住了,骷髅说,别添乱了,你那个性子只能坏事
言放说,我不就放心不下雁儿么他老一个人来来去去,没个照应,我担心
算了吧你骷髅说,你说说,那次不给雁儿添堵,也就是雁儿,换个人早没汰死你了。
早你妈的骷髅,怎说话的啊,难道我言放在哥几个心里就这么不待见么
待见。我说过不待见吗骷髅从黄挎包里摸出个铝制水壶,出门取水去了。
屋檐下,一个黑色剪影印在老墙上,脚下一片凌乱的烟屁股。
言放叫了声顶哥,挨灌顶坐下,一阵阵夜风里,潲着一股凉意,已经是暮秋了,蒿草枯黄。
想啥哩顶哥。
灌顶续了棵烟,递一棵给言放说,饿了么
习惯了。言放一手楼紧了灌顶说,顶哥别老想了。你说咱在外老想家,想的心痛,可回来了,为什么就他妈的只剩心酸了。
灌顶一笑,呼啦了把言放说,因为江城是我们的根,杀辱在这里看着咱们哩,今晚咱弄死豹子,咱们就走,这次走了就不回来了,我累了,真的觉得累了。
可咱要想杀辱了怎么办顶哥,要不咱带杀辱走好吗
灌顶说,你还是那么天真,都多大了,杀辱是个好兄弟,咱能记挂,但不能把他当成包袱,知道吗杀辱在看着呢杀辱要知道也不希望咱们一辈子都这样。
雁儿回来时,一弯月浮在树梢。
三个人饿狠了,十几个馒头就着一块猪头肉,风卷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