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子则为大家,描绘了自己生活的绿林镇,那个民风淳朴的鱼米之乡,有着悠久历史的石道小镇,讲着她那在镇邮电所工作的父亲,在大家开酱菜铺的母亲,以及正在读初中高中的弟妹,讲镇上许多人家自己腌制的子鱼酱,讲自己家酱菜的独特的风味,妹妹之间的情谊。
在她娓娓道来的叙述革,杆子感到是那么亲切,那么迷人,连一旁的佳子,都被她描述的美好质朴的生活所吸引,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今晚到了菊子家,她父母会拿什么招待他们几个人,晚上住宿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是否需要在三湖县,先找招待所安顿下来以后,再租机动车去绿林镇,杆子到了她家,晚上是不可以和她睡一间房,还是必须分开睡。
她告诉大家,她家的房子很宽裕,完全可以安置下他们,晚上杆子最好和马文革睡一间房,佳子和自己睡一间,虽然,父母都不是思想很守旧的人,可镇上还有许多亲戚,大部分镇上的人,仍然很保守,所以,尽管父母不会反对,但在外的影响肯定不好。
佳子听了很得意,她取笑杆子总是和菊子粘在一起,一双手总是在她身上摸个不停,分开睡就是对他的惩罚,佳子说话间,无意看见坐在车厢最后的三个人,有一人正在窥视他们。
她立刻缩回了高昂的头,示意马文革后面坐着的三个男人,不像是什么好人,马文革朝身后看了一眼,见对方埋下了头,对佳子说:
“没关系,他们三个人呢,我们四个人,他们讨不到什么便宜。”说完,又给杆子撇了撇嘴。
杆子一门心思都在菊子身上,并没介意马文革的举动,佳子又问马文革钱都收好了吗,马文革轻轻地拍胸和腰,示意钱都扎在了衣着里面,佳子这才放心下来。
当天色渐渐黑下来之后,这条老路上的车辆就很稀少了,十多分钟遇不到一辆车,而湖区常有的夜雨,却下起来,马文革感到车可能晚点了,再遇到这夜间的雷雨,估计要到十点钟才能到三湖,几个人因为路上一直在吃零食聊天,此时兴奋过后的几个人,已经感到了旅途的疲惫,开始打起了瞌睡。
当大家都睡着之后,趴在马文革肩上的佳子,在车身的颠簸中又醒了过来,借着偶尔错车的灯光,她看到杆子抱着菊子的肩膀,趴在菊子的身上,已酣然入睡,马文革也是疲惫不堪。
随着车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佳子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她看到坐在车后的三个男人,在车后点燃了香烟,都没有睡觉,她想叫醒马文革,杆子,但她知道,菊子在昨晚三人肯定都没睡好觉,又放弃了叫醒他们的想法。
正在这时,她刚要埋下头,看见坐在三人中间的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扔下了烟蒂,起身走过来,那男人从熟睡的马文革,杆子中间过去,向司机走去。她还没明白那人想干什么,车后的两个人,也接着走了过来,她虽然不明白他们要干啥,但已意识到,有异常情况要发生,她本能地摇醒了马文革。
与此同时,走到司机身边的男人已掏出了手枪,警告对方停车,而刚从他们身边过去的两个男人,则转身掏出了手枪,一个对准杆子,一个对准已察觉他们意图的佳子开了枪,马文革随手抓起佳子的皮包,朝对方砸去。
随着两个枪手的枪响,杆子背上中枪醒来后,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脑袋又中了一枪,便倒下了,而佳子在胸部中了一枪之后,一声尖叫,车厢里的十几个人都从半迷糊中惊醒,两个枪手,背靠着背举着手枪,大喊:“别动都别动”
马文革甩着皮包,在中了第一枪之后,又奋力扑向紧靠自己的枪手,对方连续补了两枪,边喊抢劫,边往后退。
在最前面的枪手,给了惊慌失措的司机一枪之后,车身终因冲出了公路停下了。在半斜的车厢里,三个手脚不利索,同样惊恐不安的枪手,在搜罗了几个行李架上的包裹之后,从砸碎的车窗夺路而逃,消失在夜雨中。
三个枪手消失,借着车内微弱的厢灯,旅客们才抬起了头,在相互观望很久,确信枪手已逃走,才开始由那砸烂的窗口往外钻,最先钻出去的几个人,在神志渐渐清醒之后,才开始问,有没有谁带了手机,赶快给110报警,由汉沙开始三湖县的客车,在湖汉地区遇到了劫匪。
报完警又开始去协助另外几个仍困在车厢里的人,之后,胆量逐渐恢复的人,又钻进车厢搜寻车内受伤的人,才发现死了一个年轻人,一个女孩奄奄一息,革情况也不乐观,而被突然袭击,恐吓昏过去的菊子,虽然浑身是血,身上并无枪伤,司机腰上中了一枪,他打开了车门。
众人从车厢里弄出了自己还能动的马文革,司机和菊子,对已经没有一丝气息的杆子,和仍在昏迷中的佳子是无能为力。
雨仍在下个不停,十几个人站在雨水中,不知如何是好,看样子这雨一刻也停不下来,可救护车,110一直没到,这时司机才告诉大家,110不一定能找到他们出事的地点,让乘客重新给110打电话,告诉对方,他们在离三湖县还有三十公里的老路上,不在新修的高速公路上。
有人清理自己的行李,议论着刚才的七声枪响,惊心动魄的一刻,有人则在想办法如何离开,五百米左右就是高速公路,要走的人可以去那里,截车去县城。
哆哆嗦嗦的菊子,又是惊恐,又是淋雨,感觉浑身冰凉,偎在马文革的身边,刚才的灭顶之灾,令她恐惧到了极点,连站在那里的力量都没有,一手抓着马文革的胳膊,一手抓在他受伤的腰上。
人们都在焦急地等待110来救援,可马文革清楚,自己不是普通的乘客,不是一般的受害者,这些枪手应该就是冲他们来的,自己作为一个在逃人员,如果等警察到来,等待他的就是再一次的牢狱生活。
他因为流血很多,感到身体有些虚弱,但他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他知道杆子已经死了,佳子生命垂危,恐怕挨不过去,如果她命大,等到救护车的到来,还有一口气,也许还有奇迹发生。
他让菊子把杆子的东西都收拾好,他们必须跟着那些准备去拦车人的身后,去高速公路,一分钟也不能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