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我想去见见霞姑。”最后，纪晓芸垂着头在纪老太太身边坐了，闷闷地说道。
纪晓芸心事重重地去了西梢间，纪三老爷去找纪二老爷。
这也并没什么可意外的，他们之间，不过是利益之交罢了。
纪晓芸走进里屋。随即就站在了门口，借着门帘遮挡，听外面说话。
“还能怎样。”纪三老爷笑呵呵地在纪二老爷对面坐了，“他们不是都有小心思，就让他们都得偿所愿。”
“还在想着他们要谋算什么，原来是还没有死心！”纪二老爷皱眉说道。
“这么快？”纪老太太惊讶。
“今天这件事，江家也参与了？”
而且，顾老舅的心里。顾霞儿实在是冤屈的。
“晓棠先去歇着吧。”纪二老爷会意，就对纪晓棠说道。
“晓芸……”
到了这天傍晚，一天都没露面的顾老舅来了。顾霞儿定亲这件事，纪家虽然得了消息。但是顾老舅还是要来亲自告诉一遍。
然而此刻，顾老舅却对此只字不提。
那个时候，纪三老爷自然已经察觉，江家跟顾家是串通好了的。如果顾霞儿不走那最后一步，对大家谁都没有妨碍，纪三老爷可以考虑暂时放过顾家和江家。但是。顾霞儿还是走出了那最后一步。
纪老太太却完全放下心来。
顾老舅立刻就知道，现在的纪老太太，只怕是连他都怀疑上了。比起江氏，顾老舅更懂得察言观色，也更懂得进退和取舍。
至于江兴龙是怎么出现在纪二老爷歇息的屋子里，纪晓棠也了解到了详细的经过。
顾霞儿自然是没有理会江兴龙的。
顾老舅这些话就中听了许多。
那么，就让顾家和江家自食其果。
纪老太太的面色略有缓和，却并没跟顾老舅说什么话，就让纪三老爷扶着上了兜轿。
“怎么会是这样？”纪晓芸听了方才顾老舅的话，似乎更加迷惑了。“我不懂，我要去问霞姑，我要去问祖母。”
顾老舅来的时候，纪家人都在纪老太太的屋子里。
纪晓棠只在一边坐了，对于顾老舅会说些什么，她一点儿都不好奇。她只是想看着纪晓芸。
外面，顾老舅已经说了顾霞儿和江兴龙定亲的消息。
纪二老爷恼恨设了这个局的顾家和江家。同时他还不能不想到另外一个人。
原来纪三老爷在接到纪晓棠的示警之后，就想到了要利用江兴龙。
说到纪晓棠，方才还滔滔不绝的纪三老爷也沉默了。
那种情况下，顾霞儿的名声已毁的透透的，除了嫁给江兴龙之外，再没有别的活路可走。
今天在酒席上，对着纪二老爷殷勤劝酒的人，江庆善应该是第一个。为了让纪二老爷能多喝几杯，江庆善甚至不惜自己喝醉了。
“二哥今天被老舅和江庆善他们灌多了酒，觉得身子有些不大好，早就回家来了。因为知道老太太歇着，就没让人打扰老太太。”纪三老爷就对纪老太太说道。
“江兴龙……”纪老太太看着顾老舅。
当然，如果顾家不肯屈服，也可以去告江家、告江兴龙。
纪二老爷放下手中的书卷。出了一会神。
纪晓棠这才从纪二太太的屋子里出来，回到后院自己的卧房。
江兴龙已经成了废人，这件事外人或许并不知道，但是纪家人是知道了。
“这件事，只怕不能瞒着你二嫂了。”纪二老爷想了一会，终于决定道。
到屋子里坐下，纪老太太立刻就向纪三老爷询问，纪二老爷在哪里。
这件事在纪家人的意料之中，大家都默契地回避了这个话题。就连最关心顾霞儿的纪老太太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纪晓棠本想跟了去，可是转念一想，还是作罢。有些话，纪二老爷和纪三老爷肯定是不想她听到的。
“……两条腿残了。好在人还健康。”顾老舅依旧苦着脸，但是却并没有别的表情，“若是放在平时，哎，他如何配的上霞儿。霞儿待嫁这些年，我是想都没有想过他。可如今还能怎么办，可怜我的霞儿！”
“那也罢了。”纪老太太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顾老舅告诉纪老太太，江兴龙早就看上了顾霞儿，还曾经出言调戏过顾霞儿。
说到可怜的霞儿。虽然心里明白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即成的现实，可顾老舅还是想要表白表白。不管怎样，不能就让纪老太太从此厌弃了顾霞儿，那对顾家，对顾霞儿都不是好事。
纪三老爷走进藏的时候，纪二老爷正捧着一卷书在书案后端坐。不过纪三老爷一眼就看出来。纪二老爷的心思根本就没在书卷上头。
纪老太太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江氏终于松开了抱着纪老太太大腿的手，有些发懵。
纪二老爷决定亲自将事情告诉纪二太太。
“家门不幸。”顾老舅就苦了脸，“可大姐该知道，霞儿不是那样的孩子。出了这样的事，不好再留大姐。大姐且回去，过后我上门给大姐道扰吧。”
顾老舅又说，江庆善的话，是说江兴龙已经出了热孝，民间凡事从简，这个时候娶亲于礼法也并无大碍。
纪晓棠和纪晓芸帮着服侍纪老太太躺下，就和纪三老爷一起从纪老太太的屋子里退了出来。
锦帕上血迹宛然，赫然是落红。
“祖母……”纪晓芸直勾勾地看着纪老太太。
“哦，晓芸啊，什么事？”纪老太太就问。
顾霞儿的事，纪晓棠并没有告诉纪二太太。
纪晓芸这样说着，就突然站起身往外冲。
纪二老爷素来是个温和儒雅的人，现在说出贱人这样的话来，显见得心中是恼恨极了。不过想想这也容易理解。不论是谁这样被人算计，都会恼恨。
纪二老爷是实在却不过，所以多喝了几杯。好在纪三老爷为他挡了不少酒。
……
旁边的纪二老爷和纪三老爷就交换了一个眼色。看来江庆善与顾老舅交好，外面看着两家打的火热。其实论到真正的交情，却也有限的紧。
纪老太太有些吃惊。